议皆从之。祭酒南面讲学,天子亦就弟子之列。政有缺失,祭酒直言无讳。
  天子之子年至十五,则与大臣之子就学于太学,使知民之情伪,且使之稍习于劳苦。毋得闭置宫中,其所闻见不出宦官宫妾之外,妄自崇大也。
  郡县朔望,大会一邑之缙绅士子。学官讲学,郡县官就弟子列,北面再拜,师弟子各以疑义相质难。其以簿书期会不至者罚之。郡县官政事缺失,小则纠绳,大则伐鼓号于众。其或僻郡下县,学官不能骤得名儒,而郡县官之学行过之者,则朔望之会,郡县官南面讲学可也。若郡县官少年无实学,妄自压老儒而上之者,则士子华而退之。
  择名儒以提督学政;然学官不隶属于提学,以其学行名辈相师友也。每三年,学官送其俊秀于提学而考之,补博士弟子;送博士弟子于提学而考之,以解礼部,更不别遣考试官。发榜所遗之士,有平曰优于学行者,学官咨于提学补入之。其弟子之罢黜,学官以生平定之,而提学不与焉。
  学历者能算气朔,即补博士弟子;其精者同入解额,使礼部考之,官于钦天监。学医者送提学考之,补博士弟子,方许行术。岁终,稽其生死效否之数,书之于册。分为三等:下等黜之;中等行术如故;上等解试礼部,入太医院而官之。
  凡乡饮酒,合一郡一县之缙绅士子。士人年七十以上,生平无玷清议者,庶民年八十以上无过犯者,皆以齿南面,学官、郡县官皆北面,宪老乞言。
  凡乡贤名宦祠,毋得以势位及子弟为进退。功业气节则考之国史,文章则稽之传世,理学则定之言行。此外乡曲之小誉,时文之声名,讲章之经学,依附之事功,已经入祠者皆罢之。
  凡郡邑书籍,不论行世藏家,博搜重购。每书钞印三册,一册上秘府,一册送太学,一册存本学。时人文集,古文非有师法,语录非有心得,奏议无裨实用,序事无补史学者,不许传刻。其时文、小说、词曲、应酬代笔,已刻者皆追板烧之。士子选场屋之文及私试义策,虫惑坊市者,弟子员黜革,见任官落职,致仕官夺告身。
  民间吉凶,一依朱子家礼行事。庶民未必通谙,其丧服之制度,木主之尺寸,衣冠之式,宫室之制,在市肆工艺者,学官定而付之。离城聚落,蒙师相其礼以革习俗。
  凡一邑之名及先贤陵墓祠宇,其修饰表章,皆学官之事。淫祠通行拆毁,但留土壳,设主祀之。故入其境,有违礼之祀,有非法之服,市悬无益之物,土留未掩之丧,优歌在耳,鄙语满街,则学官之职不修也。
取士上

  取士之弊,至今曰制科而极矣。故毅宗尝患之也,为拔贡、保举、准贡、特授、积分、换授,思以得度外之士。乃拔贡之试,犹然经义也,考官不遣词臣,属之提学,既已轻于解试矣。保举之法,虽曰以名取人,不知今之所谓名者何凭也,势不得不杂以贿赂请托;及其捧檄而至,吏部以一义一论试之,视解试为尤轻矣。准贡者用解试之副榜,特授者用会试之副榜;夫副榜,黜落之余也,其黜落者如此之重,将何以待中式者乎!积分不去赀郎,其源不能清也;换授以优宗室,其教可不豫乎!凡此六者,皆不离经义;欲得胜于科目之人,其法反不如科目之详,所以徒为纷乱而无益于时也。
  唐进士试诗赋,明经试墨义。所谓墨义者,每经问义十道,五道全写疏,五道全写注。宋初试士,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贴论语十,贴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其九经、五经、三礼、三传、学究等,设科虽异,其墨义同也。王安石改法,罢诗赋、贴经、墨义,中书撰大义式颁行,须通经有文采,乃为中格,不但如明经墨义粗解章句而已。然非创自安石也,唐柳冕即有“明六经之义,合先王之道者以为上等,其精于传注与下等”之议。权德舆驳曰:“注疏犹可以质验,不者有司率情上下其手,既失其末,又不得其本,则荡然矣。”其后宋祁、王累有“止问大义,不责记诵”之奏,而不果行,至安石始决之。
  故时文者,贴书、墨义之流也。今曰之弊,在当时权德舆已尽之。向若因循不改,则转相模勒,曰趋浮薄,人才终无振起之时。若罢经义,遂恐有弃经不学之士,而先王之道益视为迂阔无用之具。余谓当复墨义古法,使为经义者全写注疏、大全、汉宋诸儒之说,一一条具于前,而后申之以已意,亦不必墨守一先生之言。由前则空疏者绌,由后则愚蔽者绌,亦变浮薄之一术也。
  或曰:以诵读精粗为中否,唐之所以贱明经也,宁复贵其所贱乎?曰:今曰之时文,有非诵数时文所得者乎?同一诵数也,先儒之义学,其愈于钉之剿说亦可知矣。非谓守此足以得天下之士也,趋天下之士于平实,而通经学古之人出焉。昔之诗赋亦何足以得士,然必费考索,推声病;未有若时文,空疏不学之人皆可为之也。
取士下

  古之取士也宽,其用士也严;今之取士也严,其用士也宽。古者乡举里选,士之有贤能者,不患于不知。降而唐宋,其为科目不一;士不得与于此,尚可转而从事于彼,是其取之之宽也。王制论秀士,升之司徒曰选士;司徒论选士之秀者,升之学曰俊士;大乐正论造士之秀者,升之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