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之后,则疑若有极,乃不讳避,何耶?”按:刘贡甫《两汉刊误》:“元鼎四年方得宝鼎,无缘先三年而称之。《封禅书》云:‘后三年,有司言元宜以天瑞命,不宜以一二数。’自元鼎以前之元,皆有司所追命也。”由是言之,则所谓中元、后元者,岂亦后来之追命乎?宜其无所讳避也。然以汉之《武帝纪》考之,元鼎元年得鼎汾水上;四年得鼎后土祠旁。应劭于元年注曰:“得宝鼎,故因是改元。”贡甫因《封禅书》“后三年”之语,不取应劭之说,而谓四年方得鼎,似当考也。
汉元朔元年,有司奏:“古者诸侯贡士,一适谓之好德,再适谓之贤贤,三适谓之有功,乃加九锡。”然则九锡者,先王赏功之常典耳,后世顾假以为篡语,何也?
《汉?游侠传》“茂陵守令尹公”,注谓:守者,未真为之。或以为宋之权行试守,即其遗制,非也。《传》称门下掾说尹公曰:“一旦真令至,复单车归为府吏。”盖宋之时暂权摄者也,若夫权行试守,皆正除之官,特以是别资序之崇卑而已。其所谓“行”,尤与汉不同,臣贺以太仆行御史大夫事,张汤、韩安国皆以御史大夫行丞相事。宋制必继禄官高于所任之职事,乃称“行”也。
《资治通鉴纲目》,考亭朱子续经之笔也。其推蜀继汉,本于习凿齿;绌周存唐,本于沈既济。而《感兴诗》第六章、第七章,皆不及之。盖天理之在人心,初无间于古今,先儒所见,适与前人暗合,而非有所祖述。学者诵《感兴诗》,则不可不与史氏所记并观也。
僧莹《湘山野录》卷首书:“真宗即位之次年,赐李继迁姓名,进封西平王。”按:《宋实录》,继迁以太宗淳化二年,赐姓赵,名保吉,授银州管内观察使,封天水郡侯。以其叛服不常,所赐姓名,两经削夺。至道三年,真宗即位,因其归顺,仍呼之曰赵保吉,非赐姓名也。其授夏州刺史、定难军节度使、银、绥、宥、静等州观察处置押蕃落等使,但加食邑,而不进封。制下于是年十二月甲辰,亦非次年。咸平六年,继迁陷西凉府,为潘罗支所杀。终其身未尝封王也。其子德明既立,奉表纳款,乃以景德三年封西平王。《大诏令》及今新修《宋史》所载并同,而《野录》无一与之合。继迁建节之制,见于《实录》及《大诏令》者,本云:“先帝早深注意,方议推恩,值轩鼎之俄成,筑韩坛而未暇,逮眇躬之纂位,俄封疏以贡珍。彰厥远图,冠于当代,宜伸懋赏,式劝忠勋。”《野录》所记既多异词,且易“推恩”二字曰“真封”,以实其封王之说,皆未可尽据,李氏《续通鉴长编》及陈均《编年备要》乃独有取焉,其书太祖开宝九年十月壬子夜之事,亦是舍正史而取《野录》。笔削之意,莫得而详也。
周公谨《齐东野语》曰:“礼家如聚讼,虽兄弟不容苟同,其大者,无如天地之祭。东坡主合祭,颍滨主分祭,朝廷迄从合祭之说,以至于今。”按:《宋史》,郊议始于神宗元丰元年,至六年乃罢合祭。哲宗元唐吣辏诏复行合祭,以伸始见之礼,俟亲行北郊,则修元丰六年之制,仍集官详议以闻。礼部尚书苏轼主合祭,从之者五人;枢密都承旨刘安世主分祭,从之者四十人;请以十月神州地胖祭,易夏至方丘之祭者三人;请上不亲祠而通嗷穑于禁中望拜者一人。遂再令详言。安世等复执前议。苏辙时为门下侍郎,请降旨罢议,而安世议状竟不得上。二苏之主合祭,固未尝不同也。其后合祭罢于绍圣三年,而北郊亦未及行。至徽宗政和三年以后,凡四祭地。谓“朝廷从合祭之说以至于今”,尤非也。
《齐东野语》卷首纪孝宗善政,史阙不载者十余事,其一曰:“淳熙中,张说为枢密都承旨,奏请置酒延诸侍从。上许之。说退约客,独兵部侍郎陈良滩恢粒说殊不平。上遣中使赐以上樽珍膳,说因附奏:‘臣奉旨集客,而良滩恢粒是违圣意也。’已而上命再赐,说复附奏:‘良唐不肯来。’夜漏将上,忽报中批陈良坛谏议大夫,坐客皆愕然。”按:《宋实录?陈献肃公良翰传》载此事甚具,非良桃病A键桃嗤时从官,公谨误以良翰为良蹋而不知《良翰传》未尝不载也。且说为都承旨,亦非淳熙中。盖说以隆兴初为枢密副都承旨,乾道初,落副字。而良翰之除大夫在五年十二月。八年,说已为签枢,累进知院事。淳熙元年即罢去矣。记一事而三失焉,于秉史笔者毋责,可也。
靖康元年,宗忠简公留守京城,岳忠武王飞时隶麾下,犯法当斩。忠简见而奇之曰:“此将材也。”遂释不斩,而留之军前。会金人侵汜水,乃授以五百骑,俾为踏白使。已而凯旋,补为统领。寻迁统制,飞由是知名。此事与汉王陵之于张苍、滕公之于韩信、暴胜之之于王郑大抵相类。汉史备著三人之事,以彰其奇遇。飞孙珂撰飞《行实》,乃独讳而不录,幸《忠简家传》今行于世,而新《史》得以备著之。
嘉熙四年庚子六月,吴公渊自隆兴改知镇江,是岁大獭C髂晷脸螅改元淳獭9力行荒政,分置粥场,以哺两淮流移之人。先曾祖户部公时客吴公所,从吴公亲行视诸场,识汪公立信于稠人之中而奇之,亟言于吴公。公与语,大悦,即令授馆而礼遇焉。供张服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