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穷能无恸。物故、世故也。一世之事。举不可论。愤激之极。理势窘蹙。不能无恸。或云。物故即古人也。前书音义谓人死为物故。颜以嗣宗谓古人不必论议。所当论者惟在当世之事。而魏晋之交。一时人物。又皆不足论。故托迹独驾。不由径路。至于车迹所穷。不能不恸哭也。


敬斋先生古今W卷之九




  开元闲。吕延祚苦爱文选。以李善注解征引载籍。陷于末学。述作之由。未尝措翰。乃求得吕延济、刘良、张铣、吕向、李周翰再为集注。然则凡善所援理。自不当参举。今而夷考。重复者至居十七。殆有数百字前后不易一语者。辞札两费。果何益乎。延祚始嗤善注。o谓搅心。予窃嗤延祚。徒知李善之搅心。而不知五臣之竞搅也。


  徐悱敬业酬到溉诗云。寄言封侯者。数奇良可叹。数音所具反。奇音居宜反。按前汉书李广传曰。大将军卫青。阴受上指。以为李广数奇。毋令当单于。恐不得所欲。孟康曰。奇、只不耦也。如淳曰。数为匈奴所败。详史所载。此则天子语。天子以广连为匈奴所败。故不令独当单于。所以言数奇也。若以数字为去声。则是运数不耦耳。岂有天子于将帅。以命运敕之耶。从如说。音为所角反。


  子建之七哀。主哀思妇。仲宣之七哀。主哀乱离。孟阳之七哀。主哀邱墓。吕向为之说曰。七哀者。谓痛而哀。义而哀。感而哀。怨而哀。耳目闻见而哀。口叹而哀。鼻酸而哀。且哀之来也。何者非感。何者非怨。何者非目见而耳闻。何者不嗟叹而痛悼。吕向之说。可谓疏矣。大W人之七情。有喜怒哀乐爱恶欲之殊。今而哀戚太甚。喜怒爱恶等。悉皆无有。情之所系。惟有一哀而已。故谓之七哀也。不然。何不云六云八。而必曰七哀乎。


  陆士衡别士龙诗云。分涂长林侧。挥袂万始亭。伫盼要遐景。倾耳玩余声。谢灵运与从弟惠连诗云。中流袂就判。欲去情不忍。顾望未。河曲舟已隐。东坡既别子由复寄诗云。登高回首坡陇隔。惟见乌帽出复没。文章气焰。天机所到。虽云古今一辙。至其写手足之爱。道违离之苦。千载而下读其诗。则犹能使人酸鼻。此岂真有物以触之。特诗人能道人情之所同然者。人易为之感动耳。


  颜延年答郑尚书诗云。何以铭嘉贶。言树丝与桐。桐固可以言树也。丝亦可以言树乎。古人之文类此者。不可以枚举。大概古人为文。主意而不主辞。辞散意涣。意至则已。今人之文。专以辞为主。少不紧密。则共嗤点。立法太苛。求备太甚。是以文彩焕发。观之可爱。而气质萎索。了无余味也。


  范蔚宗乐游苑应诏诗末云。闻道虽已积。年力互颓侵。探己谢丹o。感事怀长林。又颜延年和谢监诗云。伊昔遘多幸。秉笔侍两闺。虽惭丹o施。未谓玄素暌。吕延济、吕向皆以丹O为荣禄。而李善又以为君恩。皆非也。丹o所以为国家之光华也。范意谓揣己空疏。不足以华国。故感事思归。颜意谓虽无文章。可以华国为惭。亦未至始素终玄。如丝之改色也。


  傅咸长虞赠何邵王济诗云。双鸾游兰渚。二离扬清晖。李善曰。汉书注。长离、灵鸟也。善既以离为灵鸟矣。而又以为日月。何也。揣咸诗意。灵鸟为得。


  谢惠连献康乐诗云。成装候良辰。仪舟陶嘉月。善曰。楚辞陶嘉月兮总驾。搴玉英兮自修。尔雅曰。陶、喜也。又灵运酬惠连诗云。傥若果归言。共陶暮春时。济曰。言当共畅乐暮春之时也。然陶之一字。本出檀弓子游之语。子游曰。人喜则斯。陶陶斯咏。陶自畅说之意。而康成之注以为郁陶。非也。


  陆士衡赴洛诗云。亲友赠予迈。挥泪广川阴。抚膺解携手。永叹结遗音。以陆诗言之。则解当音佳买反。自为从已字也。或音胡买反。其义虽通。然终不若前音。


  鲍明远拟古云。两说穷舌端。五车摧笔锋。刘良以两说为本末之说。言舌端能摧折文士之笔端。非也。两说者、两可之说也。谓两可之说。能穷舌端。而五车之读。能摧笔锋云者。犹言秃千兔之毫者也。李善又以鲁连说新垣衍及下聊城为两说。则益疏矣。


  又代君子有所思云。蚁壤满山河。丝泪毁金骨。盖谓事有可忧者。虽小可以丧生。故下云器恶含满。物忌厚生没。而李善指谗邪之人。似不类也。按家语。孔子曰。吾闻宥坐之器。虚则。中则正。满则覆。此诗当云含满覆。而谓含满者。又明远之误也。


  杜子美秋雨叹云。阑风伏雨秋纷纷。或者谓阑风二字无出处。偶读文选诗。谢灵运初发都云。述职期阑暑。理棹变金素。翰曰。阑暑、夏末暑阑也。阑风当用此语。谓熏风阑尽。将变而为凉风也。一本阑作兰。古字通用。


  杜牧皇风诗。蹊巢穴尽窒塞。礼乐刑政皆弛张。弛当作施。


  古人文字多实□。后世不可援以为例。古人手杏腥学。笔意所到。随即发见。故无奇无俗。举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