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当存我子,再不犯君矣。”忽化獭走出。已,女果生一獭,其家欲刃之。众曰:“彼妖也而信,我人也而妄乎?”遂弃獭人邗水,老獭适至,抱拥而去。
  鸳鸯白鸥
  陶必行,江湖之逸士也。一日,放舟洞庭,泊于群山之下。是夜月色皎洁,必行豁然,吟一绝曰:
    “一湖烟水绿于罗,O藻凉风起白波。是处扁舟归去晚,满蓬豪兴月明多。”
  吟间,闻岸上笑语声,视之,乃二女子,容色绝美,衣裳甚腴,相与吟诗于沙渚。一锦衣者吟曰:
    “采采珍禽世罕俦,天生匹偶对风流。丹心不改常同旧,翠羽相辉每共游。
    齐瓦对眠金殿晚,点沙双蹲玉田秋。此生莫遣轻离别,交颈成双到白头。”
  一素衣者吟曰:
    “同盟三五共优游,镇日清闲得自由。片雪晴飞红蓼晚,玉衣寒映碧波秋。
    相亲相近来还去,无束无拘没又浮。岁暮江湖谁是侣,忘机长伴钓渔舟。”
  必行登岸趋之,二女亦不骇走。乃徐言曰:“先生邀游江湖,曾识妾二人否?”必行曰:“不识。”锦衣者曰:“妾杨氏,此素衣妹欧氏也。”必行曰:“然则何以夜行?”女曰:“妾辈生长于斯,就此玩月博笑耳。”必行挑曰:“子舟中无人,肯过访否?”女欣然从之。乃携手登舟,酌于篷下,极其欢谑。已而就寝,两情甚浓。必行喜而吟曰:
    “倚翠偎红情最奇,巫山黯黯雨云迷。”
  二女同声和曰:
    “风流好似偷香蝶,才过东来又向西。”
  天将曙,二女急起跃舟,涉波而去。必行但见一鸳鸯一白鸥也。
  乌怪
  乌君山者,建安之名山也。在县西一百里,有道士徐仲山者,贫居苦节,年久弥励。尝山行,遇暴雨风雷,迷失道,忽于电光中见一舍宅,有类府州,因投避雨。至门,见一锦衣人,顾仲山,乃称北乡道士。徐仲山拜,其锦衣人称监门使者萧衡,亦拜。因叙风雨之故,深相延引。仲山问曰:“自有乡,无此府舍。”监门曰:“此神仙所处,仆即监门官也。”俄有一女郎,梳绾双鬟,衣绛赭裙,青文罗衫,左手执金柄尘尾,幢旄,传呼曰:“使者外与人交通而不报何也?”答云:“北乡道士徐仲山。”须臾,又传呼云:“仙官召徐仲山入。”向所见女郎引仲山自廊进,至堂南小庭,见一丈夫,年可五十馀,肤体须发尽白,戴纱搭脑冠,白罗银镂帔,而谓仲山曰:“知卿精修多年,超越凡俗。吾有小女颇娴道教,以其夙业,合与卿为妻。今当吉辰耳。”仲山逊谢。丈夫曰:“吾丧偶已七年。吾有九子,三男六女,为卿妻者,最小女也。”乃命后堂备吉礼。既而陈酒ィ与仲山对食讫,渐夜,闻环之声,异香芬郁,荧煌灯烛。引去别室。
  礼毕。三日,仲山悦其所居,巡行屋室。西向一舍,见衣竿上悬皮羽,十四枚是翠碧皮,馀悉乌皮耳。乌皮之中有一枚是白乌皮。又至西南,有一厂舍,衣竿之上,见皮羽四十九枚皆鸺m。仲山私怪之。却至室中,其妻问曰:“子适游行有何所见,乃沈悴至此。”仲山未之应,其妻曰:“夫神仙轻举,皆假羽翼,不尔,何以倏忽而万里乎?”因问曰:“乌皮羽为谁?”曰:“此大人之衣也。”又问曰:“翠碧皮羽为谁?”曰:“此常使通引婢之衣也。”“又馀乌皮羽为谁?”曰:“新妇兄弟姊妹之衣也。”问:“鸺m皮羽为谁?”曰:“司更巡夜者衣,即监门萧衡之伦也。”语未毕,忽然举宅惊惧。问其故,妻谓之曰:“村人将猎,纵火烧山,须臾皆去,竟未与徐郎造得衣,今日之别,可谓邂逅矣。”乃悉取皮羽,随方飞去。即向所见舍屋,一无其处。因号其地为乌君山。
  鸡精
  苏州娄门陈元善,情度潇洒,尤好奉道,尝学请仙召将诸术。自称洞真,往来嘉定诸大家,尝寓谈氏。谈氏有一鸡,畜十八年矣。一日,元善与主人语,鸡自庭中飞至其前,舒翅伸颈,遂死于地。夜睡书房中,有女子款门笑而入,自称主人之女,慕君旷达,故来相就。元善视之,姿色妍丽,问其年,曰:“十八矣。”遂留与狎。自是晨往夜来。尝自言属鸡,随元善所至,女辄随之。每来,元善遂觉昏沉如梦,去则洒然。如是岁馀。元善亦疑之,访之谈氏,并无此女。乃述其事,主人曰。“必是祟也。彼且云年十八而属鸡,以今岁计之,生肖不合。独吾家所畜鸡自死者,其年恰十八,得无是乎。”乃用法水符咒以辟之。女来如故。密藏符于怀袖,女辄怒曰:“尔乃疑我?”手反复扑之,俟符坠地,则夺去。或教以《周易》置裹肚中,女扑之再三,终不坠,乃去。一夕与数友同宿,数友相戒无睡,以觇其来。忽闻元善梦中有声,视之,见有物凭床,如交合者。讯元善,则遗精矣。众乃大噪,逐之,见帐顶一黑团作鸡声飞去。元善乃结坛,召术士遣之。女来谢曰:“无逐我,我数日将往无锡托生矣。汝送我,不可至井亭,惧为井神所收,当送我野地耳。”如其言,以符水祭物送城外数里荒僻处。自是遂绝。
  又,京师有民家女,为阴鬼所侵,夕昏朝爽,恒若酗燕。父母延医巫治之,经年不除。乃召朝天宫道士建醮,其女出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