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悬锦囊,左右取进,得自感诗三首。其一曰:
    “庭绝玉辇迹,芳草渐成窠。隐隐闻箫鼓,君恩何处多。”
其二曰:
    “欲泣不成泪,悲来翻强歌。庭花方烂熳,无计奈春何。”
其三曰:
    “春阴正无际,独步意如何。不及闲花草,翻承雨露多。”
又妆成诗云:
    “妆成多自恨,梦好却成悲。不及杨花意,春来到处飞。”
又遣意云:
    “秘洞遍仙卉,雕房锁玉人。毛君真可戮,不肯写昭君。”
又自伤云:
    “初入承明日,深深报未央。长门七八载,无复见君王。寒春入骨清,独卧愁空房。跚履步庭下,
  幽怀空感伤。平日所爱惜,自待却非常。色美反成弃,命薄何可量。君恩实疏远,妾意徒彷徨。家岂
  无骨肉,偏亲老北堂。此身无羽翼,何计出高墙。性命诚所重,弃割亦可伤。悬帛朱栋上,肚肠如沸
  汤。引颈又自惜,有若丝牵肠。毅然就死地,从此归冥乡。”
帝见其诗,反复感伤。往视其尸,曰:“此已死,颜色犹美如桃花。”乃急召中使许廷辅曰:“朕面遣汝择后宫女入迷楼,汝何故独弃此人也!”乃令廷辅下狱,赐自尽。
  世庙宫人
  世庙宫人张氏,恃貌不肯阿顺。匿闭无宠,早卒,殓于宫后。宫制,凡殓者,必索其身畔。得罗巾有诗,以闻上,上伤之。以宫监不早闻,杖杀数人。诗曰:
    “闷倚雕栏强笑歌,娇姿无力怯宫罗。欲将旧恨题红叶,只恐新愁上翠蛾。雨过玉阶天色净,风

  吹金锁夜凉多;从来不识君王面,弃置无情奈若何。”
  南宁伯毛舜臣在南京留守时,被命洒扫旧内。见别院墙壁,多旧时宫人题咏,年久剥落,不可尽识。其一署云:“媚兰仙子书”,末二句犹存,云:
    “寒气逼人眠不得,钟声催月下斜廊。”
字画婉丽,当时风神月思,亦足想见。
  杜牧
  太和末,杜牧复自侍御史出佐江西宣州幕。虽所至辄游,而终无属意。及闻湖州名郡,风物妍好,且多奇色,因甘心游之。
  湖州刺史某乙,牧素所厚者,颇喻其意。及牧至,每为之曲宴周游,凡优姬娼女,力所能致者,悉为出之。牧注目凝视曰:“美矣,未尽善也。”乙复候其意。牧曰:“愿得张水嬉,使州人毕观。候四面云合,某当闲行寓目。冀于此际,或有阅焉。”乙如其言。至旦,两岸观者如堵。迨暮,竟无所得。将罢,舟舣岸。于丛人中,有里姥引s头女,年十余岁,牧熟视曰:“此真国色!向诚虚设耳。”因使语其母,将接致舟中。姥女皆惧。牧曰:“且不即纳,当为后期。”姥曰:“他年失信,复当如何?”牧曰:“吾不十年,必守此郡。十年不来,乃从尔所适可也。”母许诺。因以重币结之,为盟而别。故牧归朝,颇以湖州为念。然以官秩尚卑,殊未敢发。寻拜黄州、池州,又移睦州,皆非意也。牧素与周墀善。会墀为相,乃并以三笺于墀,乞守湖州。大中三年,始授湖州刺史。比至郡,则已十四年矣。所约者已从人三载,而生三子。牧既即政,亟使召之。其母惧其见夺,携幼以同往。牧诘其母曰:“曩既许我矣,何为反之?”母曰:“向约十年,十年不来而后嫁,嫁已三年矣。”牧因取其载词视之,俯首移晷,曰:“其词也直,强之不详。”乃厚为礼而遣之。因赋诗以自伤,曰:
    “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
  吴氏女
  城之西有吴氏女,生长儒家,才色俱丽,琴棋诗书靡不究通,大夫士类称之。其父早世。治命宜以为儒家室,女自负不凡。
  永嘉郑僖,字天趣,客于洪氏。一日媒妪来,言女家久择婿,难其人。洪仲明公子戏欲与郑求之,郑辞已娶。媒妪欲求郑诗词达于女氏,郑戏赋《木兰花慢》云:
    “倚平生豪气,切星斗,渺云烟。记楚水湘山,吴云越月,频入诗篇。菱花剑,光零落,几番沉
  醉乐风前。闲种仙人瑶草,故家五色云边。  芙蓉金阙正需贤,诏下九重天。念满腹琅\,盈襟书
  传,人正韶年。蟾宫近传芳信,娥娇艳待诗仙。领取天香第一,纵横礼乐三千。”
翌日媒来,言吴族见词,莫不称美。但母嫌官人已娶有子,女意不然。因出其和词云:
    “爱风流儒雅,看笔下,扫云烟。正困倚书窗,慵拈针线,懒咏诗篇。红叶未知谁系,漫踌躇无
  语小阑前。燕子知人有意,双双飞向花边。  殷勤一笑问英贤,夫乃妇之天。恐薛媛图形,楚材兴
  念,唤醒当年。叠叠满枝梅子,料今生无分共披仙。赢得鲛绡帕上,啼痕万万千千。”
  过数日,女密令吴妪来观。妪致女命,虽居二室亦所不辞。且嘱郑托相知之深者,开导母意,玉成其事。郑托吴槐坡者往说,其母终不从。
  有周姓者,妒郑之成,挟财以媚母。母惑之。郑闻其事,复赋前腔寄云:
    “望垂杨袅翠,帘试卷,小红楼。想琼敲霜,鸾妆沁粉,越样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