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之野。万户亦相继卒。万户男易生既壮,与其偶日夜较艺。有兔起草间,生弯弓逐之。至一墅,见长者衣冠伟然,曰:“此非易郎乎?”生下马趋拜。长者携至堂上,酒数行,曰:“吾与君葭莩不薄。”命童子持一裹至,发之,罗衫一角,合缝押字尚半,曰:“二人情既断金,家皆种玉。得雄者为婿,必偕百年,背盟者天厌之。某年月日。某书。”坐客名皆列焉。生缔视之,识其父字,涕下交颐。忽孺人珠冠绯袍,拥一女至,贞色淡容,蕴秀苞丽,目所未睹。生又趋拜。孺人谓长者曰:“极知良缘,先人戒命。第媒妁未通,筐篚未效,如礼何?”长者曰:“交盟无执伐,且仪文末耳。君倘不弃,今夕便可就甥室。”女已避去,孺人再拥之出,交拜花烛,卺饮皆如故事,两情极欢。及明,女又戒旦,生已忘归。展转累月,生忽念家曰:“路当不遥,归可即至。”其家极留款,生知其意,谓马久失调,须骑出盘旋。已加鞭去矣。回视栖处,何有人家,惟群冢丛墓耳。

  归言其事,有知者曰:“盟果有之。第工部举家绝矣,此其幽宫也。郎君不可再往。”生遂舍之。适长安,袭父职,归,即奉檄理卫事。夜出巡堡,至一处。前女抱一子迎谓生曰:“君即忘妾,襁中儿谁之子?此子有贵征,必大君门户。今以相授,妾亦藉手称不负君矣。”生受子顾之,貌酷肖己。大悦,迫而与言,忽失女所在。生屡有娶,皆求佳者,然莫能如女,而亦绝无生息。奄忽十有八载,生倦于戎武。此儿果健有略,竟以自代。

  草市吴女

  鄂州南草市茶店仆彭先者,虽廛肆细民,而姿相白皙若美男子。对门富人吴市女,每于帘内窥觇而慕之,无由可通缱绻,积思成瘵。母怜之,私叩曰:“儿得非心中有所不惬乎?”对曰:“实然。惧为父母羞,不敢言。”强之再三,乃以情告。母语其父,父以门第太不等,将贻笑乡曲,不听。至于病笃。所亲或知其事,劝吴翁勉使从之。吴呼彭仆谕意,谓必欢喜过望。彭时已议婚,且鄙女所为,出辞峻却。女遂死。即葬于百里外本家山中,凶仪丰盛,观者叹诧。

  山下樵夫少年,料其瘗藏丰备,遂谋发冢。既启棺,扶女尸起坐剥衣,女忽开目相视,肌体温软。谓曰:“我赖尔力,幸得活。切忽害我。候黄昏抱归尔家安息,若能安好,便为尔妻。”樵如其言,仍为补治茔穴而去。及病愈,据以为妻。布裳草履,无复昔日容态。然思彭生之念,未尝暂忘。

  乾道五年春,绐樵云:“我去南山久,汝办船载我一游。假使我家见时,喜我死而复生,必不穷问。”樵与俱行。才入市,径访茶肆,登楼。适彭携瓶上。女使樵下买酒,亟邀彭并膝,道再生缘由,欲与之合。彭既素鄙之,仍知其已死,批其颊曰:“死鬼,争敢白昼见形!”女泣而走,逐之,坠于楼下,视之死矣。樵以酒至,执彭赴里保。吴氏闻而悉来,守尸悲哭,殊不晓所以生之故,并捕樵送府。遣县尉诣墓审验,空无一物。狱成,樵坐破棺见尸论死,彭得轻比。云居寺僧了清,是时抄化到鄂,正睹其异。

  韦皋

  唐两川节度使韦皋,少游江夏,止于姜使君之馆。姜氏孺子曰荆宝,已习二经。虽兄呼韦,而恭事之礼如父也。荆宝有小青衣曰玉箫,才十岁,常令祗事韦兄,玉箫亦勤于应奉。

  后二载,姜使君入关求官,而家累不行。韦乃居止头陀寺,荆宝亦时遣玉箫往役给奉。玉箫年稍长大,因而有情。时陈廉使得韦季父书云:“侄皋久客贵州,切望发遣归觐”。廉使启缄,遗以舟楫服用,仍恐淹留,请不相见,泊舟江濑,俾篙工促行。韦昏暝拭泪,乃裁书以别荆宝。宝顷刻与玉箫俱来,既悲且喜。宝命青衣从往,韦以违觐日久,不敢俱行,乃固辞之。遂与言约:“少则五载,多则七年,取玉箫。”因留玉指环一枚,并诗一首遗之。

  暨五年,既不至,玉箫乃静祷于鹦鹉洲。又逾年,至八年春,玉箫叹曰:“韦家郎君,一别七年,是不来耳。”遂绝食而殒。姜氏愍其节操,以玉环着于中指而殡焉。

  后韦镇蜀,到府三日,询狱囚,其轻重之系,近三百余人,其中一辈,五器所拘,偷视厅事,私语云:“仆射是当时韦兄也。”乃厉声曰:“仆射,仆射,忆姜家荆宝否?”韦曰:“深忆之。”曰:“即某是也。”公曰:“犯何罪而重系?”答曰:“某辞别之后,寻以明经及第,再选青城县令。家人误k廨舍库牌印等。”韦曰:“家人之犯,固非己尤。”即与雪冤,仍归墨绶,乃奏眉州牧。敕下,未令赴任,遣人监守,且留宾幕。时属大军之后,草创事繁,凡经数月,方问玉箫何在。姜曰:“仆射维舟之夕,与伊留约,七载是期。既逾时不至,乃绝食而终。”因吟留赠玉环诗曰:

    “黄雀衔来已数春,别时留解赠佳人。长江不见鱼书至,为遣相思梦入秦。”

韦闻之,益增凄叹,广修经像,以报夙心。且相念之怀,无由再会。

  时有祖山人者,有少翁之术,能令逝者相亲。但令府公斋戒七日。清夜,玉箫乃至。谢曰:“承仆射写经造像之力,旬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