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胭脂。月英约华元夜相会于殿堂。其夜女至,华醉卧。呼之不起,女留绣鞋一只而去。华既醒,得鞋,知女至,悔恨之极,咽鞋而死。独此段稍异。

  吴淞孙生

  吴淞孙生者,年十七,美姿容。与邻女相挑而无便。一夕,其母出溺器如厕,孙误以为女也,急趋就之,见母惊逸。母甚诧异,疑与女私,严鞫其女。女惭迫,遂投缳而死。母惊救无及,因欲毙孙以雪其恨。出绐孙曰:“某与若门第相等,苟爱吾女,即缣(县)丝可缔,何作此越礼事。”固要至家,缚之尸旁,趋县投牒。孙自分必死,私谓从无一夕之欢,而乃罹于法,岂宿孽所致耶!惆怅间,见女貌如生,因解尸淫之。谓一染而死,夫复何恨!甫一交,女气息微动。生异之,急扶而起,女已苏矣。俄母偕捕者至,启户,则两人方并坐私语。母惘然自失,强逮至官。孙畏责,备述其事。邑令以为冥数当合,遂配为夫妇。

  相悦也,几至相杀,为母者太狠矣。尸旁一缚,竟成赤绳之系。情在一染,欢结百年。先忤后合,反成佳话。虽然,使一染而死,孙郎岂真无恨乎!苟且几幸之事,又安可为也。

  唐文喻

  秦始皇时,有王道平,长安人也。少时,与同村人唐叔偕女小名文喻,誓为夫妇。寻王道平从征南国,九年不归。父母见女长成,即聘与刘祥为妻。女与道平言誓甚重,不肯改事。为父母逼迫,出嫁刘祥。

  三年,常思道平,悒悒而死。又二年,平还,乃诘邻人:“此女安在?”邻人云:“此女意在于君,被父母逼事刘祥。今已死矣。”平问:“墓在何处?”邻人引往墓所。平悲号哽咽,不能自止。乃祝曰:“我与汝立誓天地,保其终身。岂料官有牵缠,各不从心,生死永诀。然汝有灵圣,使我见汝平生之面。君无神灵,从兹而别。”言讫,又复哀泣。逡巡,其女魂自墓出,问平:“何处而来?良久契阔。妾身未损,可以再生,还为夫妇。且速开冢棺破,出我即活。”平审言,乃启墓门扪看,其女果活,乃结束,随平还家。

  刘祥闻之,申诉于州县,录状奏王。王断归道平为妻。出《搜神记》。

  速哥失里

  元大德二年戊戌,孛罗以故相齐国公子,拜宣徽院使。奢都剌为佥判,东平王荣甫为经历,三家联住海子桥西。宣徽生自相门,穷极富贵,第宅宏丽,莫与为比。然读书能文,敬礼贤士,故时誉翕然称之。私居后有杏园一所,花卉庭榭,冠于诸贵。每年春,宣徽诸妹诸女,邀县判、经历宅眷,于园中设秋千之戏。盛陈饮宴,欢笑竟日。各家亦隔一日设馔,自二月末至清明后方罢,谓之秋千会。适枢密同佥帖木耳不花子拜住过园外,闻笑声,于马上欠身望之。正见秋千竞就,欢哄方浓。潜于柳阴中窥之,睹诸女皆绝色,遂久不去。为阍者所觉,走报宣徽,索之亡矣。

  拜住归,具白于母。母解意,乃遣媒于宣徽家求亲。宣徽曰:“得非窥墙儿乎?吾正择婿,当遣来一观。若果佳,则当许也。”媒归报,同佥饰拜住以往。宣徽见其美少年,心稍喜,但未知其才学。试之曰:“尔喜观秋千,以此为题,赋《菩萨蛮》南词一阕,能乎?”拜住挥笔,以国字写之,曰:

    “红绳画板柔荑指,东风燕子双双起。夸俊要争高,更将裙系牢。  牙床和困睡,
  一任金钗坠。推枕起来迟,纱窗月上时。”

  宣徽虽爱其敏捷,恐其预构,或假手于人,因盛席待之,席间再命作《满江红》咏莺。拜住拂拭剡藤,用汉字书呈宣徽。其词云:

    “嫩日舒晴,韶光艳、碧天新霁。正桃腮半吐,莺声初试。孤枕乍闻箫管悄,曲屏
  时听笙簧细。爱绵蛮柔舌韵东风,愈娇媚。  幽梦醒,闲愁泥。残香褪,重门闭。巧
  音芳韵,十分流丽。入柳穿花来又去,欲求好友真无计。望上林,何日得双栖,心迢递。”

  宣徽喜曰:“得婚矣。”遂面许第三夫人女速哥失里为姻。且召夫人,并呼女出,与拜住相见。他女亦于窗隙中窥之,私贺速哥失里为得婿。择日遣聘,礼物之多,词翰之雅,喧传都下,以为盛事。

  既而,同佥豪宕,簋不饰,竟以墨败,系御史台狱。得疾囹圄间,以大臣例蒙释放回家医治。未逾旬,竟弗起。阖家染疾尽亡,独拜住在。然冰消瓦解,财散人亡。宣徽将呼拜住回家教而养之,三夫人坚然不肯。盖宣徽内嬖虽多,而三夫人秉权专宠。见他姬女皆归豪门,恐贻讥笑,决意悔亲。速哥失里谏曰:“结亲即结义,一与订盟,终不可改。儿非不慕诸姊妹家荣盛,但寸丝为定,鬼神难欺,岂可以其贫贱而弃之乎?”父母不听,别议平章阔阔出之子僧家奴。仪文之盛,视昔有加。暨成婚,速哥失里行至中道,潜解脚纱缢于轿中,比至而死矣。夫人以其爱女,舆回,悉倾家奁及夫家聘物殓之,暂寄清安僧寺。拜住闻变,是夜私往哭之,且叩棺曰:“拜住在此。”忽棺中应曰:“可开棺,我活矣!”周视四隅,漆钉牢固,无由可启。乃谋于僧曰:“劳用力。开棺之罪,我一力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