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鸳鸯独自宿。好语我将军,只恐乐极生悲冤鬼哭。”
功得书,乃归。既而复往。其臣杨智、张希乔留之,不听。既至善阐,梁人私语梁王曰:“段平章复来,有吞金马、咽碧鸡之心矣。盍早图之。”梁王乃密召阿(衤盖)主,付以孔雀胆一具,命乘便毒殪之。主潸然不受命。夜寂人定,私语平章曰:“我父忌阿奴,愿与阿奴西归。”因出毒具示之。平章曰:“我有功尔家。我趾自蹶伤,尔父尚尝为我裹之。尔何造言至此!”三谏之,终不听。明日,邀功东寺演梵,至通济桥,马逸,因令番将格杀之。阿(衤盖)主闻变,失声哭曰:“昨暝烛下,才讲与阿奴,云南施宗、施秀烟花殒身,今日果然。阿奴虽死,奴不负信黄泉也。”欲自尽,梁王防卫万方。主愁愤,作诗曰:
    “吾家住在雁门深,一片闲云到滇海。心悬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欲随明月到苍
  山,误我一生踏里彩。吐噜吐噜段阿奴,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不见人,押不芦花颜色改。
  肉屏独坐细思量,西山铁立霜潇洒。”
时员外杨渊海为从官,亦题诗粉壁,饮药而卒。
  诗曰:
    “半纸功名百战身,不堪今日总红尘。死生自古皆由命,祸福于今岂怨人。蝴蝶梦残滇月
  海,杜鹃啼破点苍春。哀怜永诀云南土。锦酒休教洒泪频。”
梁王哀渊海之才,绻意欲为己用。见诗痛悼,乃厚恤之。令随平章葬大理。
  父不可仇也。然妇人以夫为天,父为外家。杀夫而非罪,则父亦仇矣。人之尊者莫如天。使天无故而厄一善人,虽圣贤亦不能无憾。此子胥所以鞭平王,而孝子或谅之也。
  唐姬
  唐姬者,汉废帝弘农王妃也。灵帝崩,子辩立,董卓废之,置于阁上,使郎中令李儒进鸩。王曰:“是欲杀我耳。”不肯饮。强之,乃与姬及宫人饮宴别。酒行,王悲歌曰: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藩。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
因令姬起舞,姬抗袖而歌曰:
    “皇天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兮命夭摧。死生异路兮从此乖,奈何茕独兮心中哀。”
歌竟,泣下呜咽,坐者皆欷[。王谓姬曰:“卿王者妃,势不复为吏民妻,幸自爱!从此长辞。”遂饮鸩死,时年十八。姬归颍川。父会稽太守瑁欲嫁之,姬誓不许。及李嗥瞥ぐ玻钞关东,得姬,欲妻之,固不听,而终不自明。尚书贾诩知之,白献帝。帝感怆,迎姬置园中。使侍中持节,拜为弘农王妃。
  周迪妻
  有豫章民周迪,货利于广陵,其妻偕焉。遇师铎之乱,不能去,城中人相食。迪饥将绝,妻曰:“兵荒若是,必不相全。君亲老家远,不可与妾俱死。愿见鬻于屠氏,则君归装济矣!”迪勉从之。以所得之半,赂守者求去。守者诘之,道(迪)以实对。群辈不信,遂与迪往其处验焉。至则见其首已在肉案。聚观者莫不叹异,争以金帛遗之。迪收其余骸,负之而归。
  贩利而妻必与偕,盖不忍相离也。而孰知竟作长离乎!妻非忍于身之杀,而贵于遂夫之行。迪亦非忍于妻之死,而贵于成妻之义。
  柳鸾英
  莱州阎澜与柳某善,有腹婚之约。及诞,阎得男子,曰自珍;柳得女,曰鸾英,遂结夙契。柳登进士,仕至布政。而澜止由贡得教职以死。家贫,不能娶,柳欲背盟。鸾英泣告其母曰:“身虽未往,心已相诺。他图之事,有死而已。”母白于父,父佯应之而未许。鸾英度父终渝此盟,乃密恳邻媪,往告自珍,曰:“有私蓄,请君以某日至后圃挟归,姻事可成。迟则为他人先矣。”自珍闻之,喜不自抑。遂与其师之子刘江、刘海具言故。江、海密计,设酒贺珍,醉之于学舍。兄弟如期诣柳氏。鸾英倚圃门而望,时天将暮,便以付之。而小婢识非阎生,曰:“此刘氏子也!”鸾英亦觉其异,骂之曰:“狗奴何以诈取我财?速还则已,不然,当告官治汝!”江、海恐事泄,遂杀鸾英及婢而去。自珍夜半醉醒,自悔失约。急起走诣柳氏圃门。时月色黑,直入圃中,践血尸而踬,嗅之腥气,惧而归。衣皆沾血。不敢以告家人也。达曙,柳氏觉女被杀,而不知主名。官为遍讯,及邻媪,遂首女结约事。逮自珍至,血衣尚在。一词不容辩,论死。会御史许公进巡至,夜梦一无首女子泣曰:“妾柳鸾英也。身为贼刘江、刘海所杀,反坐吾夫,幸公哀辨此狱,妾死不朽矣。”因忽惊觉。明达召自珍密问之,自珍具述江、海留饮事。公伪为见鬼自诉之状,即捕二凶诉(讯)之,叩头款服,诛于市。遂释自珍。为女建坊曰“贞节”以表之。珍后登乡荐,时人为作传奇。见许公《异政录》。
  金山僧惠明 
  洪武中,南京扬子江边,税家妻周氏,有姿色。金山寺僧惠明,密使一婆子常送花粉等物,往来甚熟。夫出外,周氏唤婆子同眠。婆子潜将僧鞋一双安凳下。夫归见鞋,谓周氏有私于僧。妇不能辩,竟出之。周时年已二十二,生子岁余矣。临去作歌曰:
    “去燕有归期,去妇长别离。妾有堂堂夫,妾有呱呱儿。撇此夫与子,出门欲何之?有声
  空呜咽,有泪空涟。百病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