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孤山处士开。”

自是情好甚殷,或对酌灯下,或吟眺花前。时雍不之禁也。

  一日,会于迎晖轩下,相与象戏。文焕吟曰:“纷纷车马渡河津,黑白分明目下真。”羞花续曰:“莫使机关争胜负,两家人是一家人。”生、女大笑。又铺紫氍毹于中庭,摊牌较胜。文焕笑曰:“但要合着油瓶盖。”羞花笑曰:“只恐贪花不满三十耳。”文焕兴发求欢,羞花变色曰:“既为正配,岂效淫奔!”文焕跪而言曰:“人心翻覆,势若波澜。倘事在必谐,先之何害;万一有变,如尔我相爱何?”羞花嘿然,遂任其意。文焕低吟曰:

    “鸾凤相交颠倒颠,武陵春色会神仙。经(红)回杏脸金钗坠,浅蹙蛾眉云鬓偏。”

羞花续曰:

    “衣惹粉花香雪散,帕沾桃浪嫩红鲜。迎晖轩下情无限,绝胜人间一洞天。”

羞花脱臂上金钏一双与生,曰:“此钏即主盟也。”文焕拜受。未几,时雍觉之,召生谓曰:“汝宜速回倩媒求聘也。”文焕拜谢将行,羞花私贻r赆,且叮咛早来,饮泣而别。文焕回见父母,备陈其情。父母悦从,卜日下礼。羞花因念生之故,寻命家人致缄。文焕启视,乃集古绝句十首。今存其四,云:

    “绣户纱窗北里深,灯昏香烬拥寒衾。故国书动经年别,满地月明何处砧!

    嗟君此别意何如?闲看江云思有余。愁傍翠娥分八字,酒醒孤枕雁来初。

    风带潮声枕簟凉,江流曲似九回肠。朱门深闭烟霞暮,一点残灯伴夜长。

    寒窗灯尽月斜辉,桃李阴阴柳絮飞。春色恼人眠不得,高楼独上思依依。”

文焕得诗,随即择期入赘。合卺之夕,时雍欲试生才,使口占催妆诗。生吟二绝云:

    “红摇花烛二更过,妆就风流体态多。织女莫教郎耐久,速乘鹤驾渡银河。

    笙歌鼎沸满华堂,深院佳人尚晏妆。懒得早乘云驭降,张郎久待杜兰香。”

生、女唱和甚多,好事者辑之,号《金钏集》。

  紫竹

  大观中,有紫竹者,工词,善于调谑,恒谓天下无其偶。一日,手李后主集,其父玄伯问曰:“后主词中,何处最佳?”答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耳。”玄伯嘿然。有秀才方乔,乐至人也。偶与紫竹野遇,后不复睹。昼夜思之,中心郁结。每入a_,见卖美人图者,辄取视,冀其有相似者。或狭邪妓馆,无不留意。用计万端,竟无其人。终日悲慕,几成痼疾。有寄情诗曰:

    “眉如远岫首如螓,但得相思不得亲。若使画工无软障,何妨百日唤真真。”

  一日,遇道士持一锦囊,内有古镜。谓乔曰:“子之用心,诚通神明。吾有此纯阳古镜,藏之久矣,今以奉赠。此镜一触至阴之气,留影不散。子之所遇少女,至阴独钟,试使人照之,即得其貌矣。然后令画工图之。”又戒乔不可照日,一照即飞入日宫,散为阳气矣。镜背有篆书云:“火府百炼纯阳宝镜。”乔遂以白玉盘螭匣盛之,嘱妪往售。紫竹顾镜,影遂留焉。怪以问妪。妪云:“此镜得之方生,宜还询之。”生为解说,因以镜献,使妪婉致狂慕之意,遂得以诗词往来,互致欣慕。

  长夏,乔读书于种梅馆,怀思紫竹,至于忘食。忽紫竹遗以书,其大略云:“泣珠成泪,久比鲛人,流火为期,聊同织女。春风鸳帐里,不妨雁语惊寒;暮雨雀屏中,一任鸡声唱晓。”乔所答词,亦多绮丽。柬尾附以《玉楼春》词曰:

    “绿阴扑地莺声近,柳絮如绵烟草衬。双鬟玉面碧窗人,一纸银钩春鸟信。佳期
  远卜清秋夜,梧树梢头明月挂。天公若解此情深,今岁何须三月夏。

紫竹复寄《卜算子》词曰:

    “绣阁锁重门,携手终非易。墙外凭他花影摇,那得疑郎至。 合眼想郎君,
  别久难相似。昨夜如何为枕边,梦见分明是。”

  遂约于望云门暂会。及期,紫竹先至,徘徊墙下,久之寂然。俄闻人语,遂归绣闼,作《踏莎行》词纪恨云:

    “醉柳迷莺,懒风熨草,约郎暂会闲门道。粉墙阴下待郎来,藓痕印得鞋痕小。
   玉漏方催,月光渐小,望郎不到心如捣。避人归倚小围屏,断魄还向墙阴绕。”

乔至无所遇,憾惋而去。反以尺牍责其失约。紫竹戏为《菩萨蛮》词解之曰:

    “约郎共会西厢下,娇羞竟负从前话。不道一睽违,佳期难再期。 郎君知我
  愧,故把书相诋。寄语不赴期,见时须打伊。”

乔复为词,戏答云:

    “秋风只疑同衾枕,春归依旧成孤寝。爽约不思量,翻言要打郎。 鸳鸯如共
  耍,玉手何辞打。若再负佳期,还应我打伊。”

紫竹遂设誓于书。乔答以《踏莎行》云:

    “笔锐金针,墨浓螺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