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吠尧,固无足怪,而当时争教之情状可见矣。)
  叶公子高问政于仲尼,曰:“为善政者若之何?”仲尼对曰:“善为政者,远者近之,而旧者新之。”子墨子闻之曰:“叶公子高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叶公子高岂不知善为政者之远者近也,而旧者新是哉?问所以为之若之何也。不以人之所不智告人,以所智告之,故叶公子高未得其问也,仲尼亦未得其所以对也。”(《墨子耕柱》)
  (远者必忘,故当近;旧者必坏,故当新。史佚之告成王,愿王近于民。《康诰》之戒康叔,“作新民”。《大学》且欲其“日日新”。伊尹曰“用其新,去其陈”。后世疏远其民,泥守旧法,故致败亡。此论政极精之论。墨子有意攻孔子,故无论何说,皆生排击。)
  公孟子曰:“善。吾闻之,曰宿善者不祥。请舍忽,易章甫,复见夫子,可乎?”子墨子曰:“请因以相见也。”(《墨子公孟》)
  (易章甫而后见,弃儒服而故从墨教也。公孟子未必如此,墨子自点缀,以见能夺儒家后学归教。)
  子墨子曰:夫知者,必尊天事鬼、爱人节用,合焉为知矣。今子曰: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而曰可以为天子。是数人之齿,而以为富。(《墨子公孟》)
  墨子轻《诗》、《书》、礼乐如此,则《诗》、《书》、礼乐为孔子之文,可知矣。
  子墨子谓公孟子曰:“丧礼:君与父母、妻、后子死,三年丧服;伯父、叔父、兄弟,期;族人,五月;姑姊舅甥,皆有数月之丧。或以不丧之间,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若用子之言,则君子何日以听治,庶人何日以从事?”公孟子曰:“国乱则治之,治则为礼乐。国治则从事,国富则为礼乐。”子墨子曰:“国之治。(卢云此下脱‘治之故治也’五字)治之废,则国之治亦废。国之富也,从事故富也,从是废则国之富亦废。故虽治国,劝之无餍,然后可也。今子曰,国治则为礼乐,乱则治之,是譬犹噎而穿井也,死而求医也。古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n为声乐,不顾其民,是以身为刑J,国为戾虚者,皆从此道也。”(《墨子公孟》)
  公孟子曰“无鬼神”,又曰“君子必学祭祀”。子墨子曰:“执无鬼而学祭祀,是犹无客而学客礼也,是犹无鱼而为鱼罟也。”(《墨子公孟》)
  (儒者未尝言无鬼神,而公孟子言之。未知是墨子藉以自张其说否?墨子主张明鬼,立意难儒,大义所在,故欲自专其义也。)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为非,子之三月之丧亦非也。”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非三月之丧,是犹果谓撅者不恭也。”公孟子谓子墨子曰:“知有贤于人,则可谓知乎?”子墨子曰:“愚之知有以贤于人,而愚岂可谓知矣哉?”公孟子曰:“三年之丧,学吾之慕父母。”子墨子曰:“夫婴儿子之知,独慕父母而已;父母不可得也,然号而不止。此其故何也?即愚之至也。然则儒者之知,岂有以贤于婴儿子哉?”子墨子曰:“问于儒者,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子墨子曰:“子未我应也。今我问曰,何故为室?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为男女之别也。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今我问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是犹曰何故为室?曰室以为室也。”子墨子谓程子曰:“儒之道足以丧天下者,四政焉。儒以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天鬼不说,此足以丧天下。又厚葬久丧,重为棺椁,多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后起,杖后行,耳无闻,目无见,此足以丧天下。又弦歌鼓舞,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又以命为有,贫富寿夭、治乱安危有极矣,不可损益也,为上者行之,不必听治矣,为下者行之,必不从事矣,此足以丧天下。”程子曰:“甚矣!先生之毁儒也!”子墨子曰:“儒固无此各四政者,而我言之,则是毁也。今儒固有此四政者,而我言之,则非毁也,告闻也。”(《墨子公孟》)
  (“子之三月之丧”,盖墨子改制。以三年之制与三月比,譬于裸谓撅不恭,则孔子所改至明矣。攻儒者之知等于婴儿,此孟子所为攻以无父,岂为过哉?)
  夫弦歌鼓舞以为乐,盘旋揖让以修礼,厚葬久丧以送死,孔子之所立也,而墨子非之。(《淮南子泛论训》)(淮南时尚能考出孔子学派及墨子攻儒之实。)
  然而今天下之士君子,或以命为有,益盖尝尚观于先王之书。先王之书,所以出国家,布施百姓者,宪也。先王之宪,亦尝有曰福不可请,而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所以听狱制罪者,刑也。先王之刑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所以整设师旅,进退师徒者,誓也。先王之誓亦尝有曰福不可请,祸不可讳,敬无益,暴无伤者乎?是故子墨子言曰:吾当未盐(此“尽”字之讹)数,天下之良书不可尽计数。大方论数,而五者是也。今虽毋求执有命者之言,不必得,不亦可错乎?今用执有命者之言,是覆天下之义。覆天下之义者,是立命者也。(《墨子非命》)
  今夫有命者言曰:“我非作之后世也,自昔三代有若言以传流矣,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