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而览之,区区之见终未相合,因续记一二于册。道无彼此,自不容有形迹之拘。后之君子,幸从而折其衷,斯道之明,庶乎其可望矣。。
   三一、宋儒林希逸,尝着三子口义。近有以刻本贶余者,因得而遍览之。其于庄、列两家,多用禅语以释其义,往往皆合。余尝谓:庄子、列子出入老佛之间。乃知昔人固有先得我心者矣。。希逸高才能文,学博而杂,亦是无奈胸中许多禅何,故假庄列之书以发之。然于二子本意,十可得其七八,明白条畅,贤于郭、张之注远矣。。
   至于老子,殊未见得,只是以己意凑合成文。,盖此书劈初便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两句。至第二十章乃曰“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五十二章又曰“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五十九章又曰:“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五千言中,母字凡屡出,词皆郑重,则此一字当为一书之要领无疑。中间许多说话,皆是作用工夫。其言取天下,言治国,言用兵,诸如此类,皆是譬喻,其道不出乎深根固柢而已。。希逸于譬喻之言亦看得出,但不知其要领之所在耳。三子者之言,皆非正当道理,本无足论。顾其言颇有切中事情者,至于造化之妙,亦时或窥见一二,要在明者择之。
   三二、“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此言以议扬子云可也。荀卿得罪于圣门多矣。,“不精”恶足以蔽之!如苏东坡所论“喜为异说而不让,敢为高论而不顾”,乃为切中其膏肓之病耳。且如非十二子及性恶等篇,类皆反复其词,不一而足,不可谓不详矣。,颠倒谬戾一至于此,尚何详略之足议耶!韩昌黎之待荀卿,未免过于姑息矣。。
   三三、文中子议论,先儒,盖多取之。至于大本大原,殊未有见。观其称佛为“西方之圣人”,可以知其学术矣。。
   三四、欧阳子所著本论,,盖原于孟子“反经”之意,可谓正矣。。惜其不曾就君相之身,直推明大本所在,犹落第二义也。夫教由身立,法不徒行。诚使君相交修,明善以诚其身,稽古以善其政,风行草偃乃其自然之理。邪慝之息,宁须久而后验乎?
   三五、苏东坡论子思、孟轲及扬雄,累千百言,于性实无所见。独所谓“天下之言性者,皆杂乎才而言之”,此言却偶中也。自扬雄而下,以及近世诸儒,误处往往在此。有能洞明思、孟之本旨者,岂非后学之大幸欤!
   三六、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盖兼人心道心而言也。程子曰:自存诸人而言谓之心。则专指道心而言。道心即性,性命于天。程子方欲申明其所谓一理者,故于人心有未暇及尔。夫理之所在,神明生焉,理一定而不移,神万变而不测。凡有心者,体用皆然。须如此推寻,心之为义方尽。张说可疑,乃在上三句,末句则明有所本,初非臆见,自不容不尊信也。
  
  困知记四续 凡三十一章
  一、大学诚意是一刀两段工夫,正心、修身是磨棱合缝工夫。
  二、大学所谓明德,即中庸之所谓德性。章句似指心而言,与孟子集注“尽心”之解无异,恐当与德性一般解说,于义为长。
   三、生民之诗,恐当从毛说为正。元妃、世妃之辨虽久远难明,然姜固为人妇矣。。夫为人妇,祈子而得子,此常理也,安得谓之“无人道而生子”乎?然其所以见弃者,意必有奇形怪状,可骇可疑,如宋芮司徒女子之比,其为祥为妖,莫可测也。故屡置之危地以验之,至再至三而不死,则其为祥也可知矣。。是固天意之所存也,何取于巨人迹乎?玄鸟生商,毛说亦正。
   四、先天横图最宜潜玩。奇偶二画之中,当一线空白处,着太极两字,其旨深矣。。阳奇而阴偶,二气流行不容有纤毫间断,但画而为图.若非留一线空白,则奇偶无自而分,此即邵康节所谓“一动一静之间,天地人之至妙至妙者也。。”偶画亦有空者,,盖二气之分,实一气之运,直行去为阳,转过来便是阴,须空一线,方见其转折处。阴之本体,只是后半截耳。只此一奇一偶,每加一倍,其数至不可胜穷。然倍至六画,则三才之道包括已尽。图虽无文,而其理甚显,要在默而识之。
   五、范景仁、司马君实皆以文王配上帝,终周世常然。此当为不易之论。
   六、孔门诸弟子之言,散见论语中者,凡四十五章,子张第十九在内。若挑出别为一篇,以附尧曰篇后,尤得尊圣言之体。当时记录者虑不及此,何也?
   七、洪范五行,以其为民生日用之最切者,故列于九畴之初,所谓“民非水火不生活”也。五事固切于人身,然心稍有知识,习闻师训,乃能以渐修其德,而弘其用,故次之。蔡传谓“五事本于五行”,殊未见得。谓“庶征本于五事”,详经文“验用”之义,本字疑亦未安。又以庶征配五行,则箕子原无此意。,盖五行,质也,质附于地。庶征,气也,气运于天。以“润下、炎上”等语观之,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