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子》曰:“舜兼爱百姓,务利天下。其田也,荷彼耒耜,耕彼南亩,与四海俱有其利。雷泽也,旱则为耕者凿渎,俭则为猎者表虎,故有光若日月,天下归之若父母。”《文心雕龙》:舜之祠田云:“荷此长耜,耕彼南亩,四海俱有。”谓之祠田,岂它有所据乎?
  
  程子,见《家语》。子华子,见《庄子》。近有《子华子》之书,谓程本字子华,即孔子倾盖而语者。《后序》谓鬼谷子之师。水心铭巩仲至,所谓“程子”即此书也。朱文公谓:词艰而理浅,近世巧于模拟者所为,决非先秦古书。
  
  《韩子?内储说》谓:叔向谗苌弘。按《左传》哀三年,周人杀苌弘。叔向之没久矣。
  
  《韩子》曰:“殷之法,刑弃灰于街者。子贡以为重,问之仲尼。仲尼曰:‘知治之道也。’”以商鞅之法为殷法,又托于仲尼,法家侮圣言至此。
  
  《五蠹》曰:“周去秦为从,期年而举;卫离魏为衡,半岁而亡。是周灭于从,卫亡于衡也。”按《史记》,赧王倍秦,与诸侯约从。卫为衡之事,未详。
  
  《说疑》曰:“有扈氏有失度,兜氏有孤男,三苗有成驹,桀有侯侈,纣有崇侯虎,晋有优施。此六人者,亡国之臣也。”崇侯、优施事甚著。《古今人表》桀时有雅侈,馀皆阙。《吕氏春秋》云:“夏桀染于羊辛、岐踵戎,殷纣染于崇侯、恶来,周厉王染于虢公长父、荣夷终,幽王染于虢公鼓、祭公敦。此四王者,所染不当。”《古今人表》桀时有干辛。荣夷终,即荣夷公。虢公鼓,即虢石父。《墨子》云:“夏桀染于干辛、推哆。”
  
  《韩子》曰:“商君教秦孝公燔《诗》、《书》而明法令。”愚按:《史记?商君传》不言燔《诗》、《书》,盖《诗》、《书》之道废,与李斯之焚之无异也。
  
  又云:“吴起教楚悼王损不急之枝官。”注:谓非要急,若树之枝也。养树者必披落其枝,为政者亦损其闲冗。宋景文诗:何言汉朴学,正似楚枝官。“枝官”二字,前未有用者。
  
  又云:“儒服带剑者众,而耕战之士寡。坚白无厚之词章,而宪令之法息。”愚谓:坚白,公孙龙之言也。无厚,邓析之言也。
  
  渔者持@,妇人拾蚕,利之所在,皆为贲诸。吕太史《西汉手笔》曰:“利之所激,深宫之女皆仪、秦也。”文法本此。
  
  叔瞻、宫之奇,亦虞、郑之扁鹊也。后魏崔浩谓:王猛之经国,苻坚之管仲也;慕容恪之辅少主,慕容ブ霍光也;刘裕之平逆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笔墨畦径,皆有自来。
  
  必恃自直之箭,百世无矢;恃自圜之木,千世无轮。刘梦得用此语。恃字,作“俟”。
  
  钜、孱之费金、璧,西门豹之纳玺。战国之时,官邪赂章,毁誉决于左右之口。于此可见,若阿、即墨之断者,几何人哉!赵之郭开,齐之后胜,皆受秦间金。魏信陵之以毁废,亦以万金为间,三国遂墟矣。
  
  人主以二目视一国,一国以万目视人主。此名言也。郑长者之书,见《汉?艺文志》。
  
  吏者,民之本纲也。圣人治吏不治民。斯言不可以韩非废。
  
  《韩子》谓:赵襄子赏有功者五人;高赫为赏首。仲尼闻之曰:“善赏哉,襄子!赏一人,而天下为人臣者莫敢失礼。”事在孔子后,孔鲋已辨其妄。然传记若此者众。《说苑》:周威公问于宁子曰:“取士有道乎?”宁子曰:“楚平王有士曰楚蓠闱穑负客出亡之晋,晋人用之,是为城濮之战。”城濮在楚成王时,以为平王,谬矣。宁子,宁越。又曰:“晋平公好乐,多赋敛。治城郭,有咎犯者,见门大夫以乐见,平公内之,对曰:‘臣不能为乐,臣善隐。’”又曰:“石乞侍坐于屈建,屈建曰:‘白公其为乱乎?’”又曰:“介子推行年十五而相荆,仲尼闻之,使人往视。”又曰:“晋灵公造九层台,荀息闻之,上书求见曰:‘臣能累十二博棋,加九鸡子其上。’”按犯、建、子推、息四人事迹,皆在前。刘子政博极群书,何述纪之误也?《新序》楚共王逐申侯,晋文公遇栾武子,叶公诸梁问乐王鲋,皆不同时。
  
  《韩子》云:“赵襄子召延陵生,令将军车骑先至晋阳。”《战国策》云延陵王,误也。鲍氏改“王”为“君”,亦未之考。
  
  《韩子》云:“吴起欲攻秦小亭,置一石赤黍东门外,令人能徙此于西门外者,赐之上田宅。人争徙之,乃下令曰:‘明日攻秦,能先登者,仕之大夫,赐之上田宅。’于是攻之,一朝而拔。”《吕氏春秋》云:“吴起治西河,欲谕其信于民,夜日置表于南门之外,令于邑中曰:‘明日,有人能偾南门之外表者,仕长大夫。’明日日晏矣,莫有偾表者。民相谓曰:‘此必不信。’有一人曰:‘试往偾表,不得赏则已,何伤?’往偾表,来谒吴起。起自见而出,仕之长大夫。自是之后,民信吴起之赏罚。”愚按:商鞅入秦,在吴起死后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