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总台纲也。侍御史、殿中侍御史,有内外弹、四推、太仓、左藏库、左右巡,皆负重事也。不常备,有兼领者。监察使有祠祭使、馆驿使、与六察为八,分务东都,又常一二巡因,监决案覆,诸道不法事皆监察;亦不常备,亦有兼领事者。御史不闻摄他官,自武宗始。
圣善寺银佛,天宝乱,为贼将截一耳。后少傅白公奉佛,用银三铤添补,然不及旧者。会昌拆寺,命中贵人毁像,收银送内库。中人以白公所添铸,比旧耳少银数十两,遂诣白公索余银,恐涉隐没故也。
京师贵牡丹,佛宇、道观多游览者。慈恩浴室院有花两丛,每开及五六百朵。僧恩振说:会昌中朝士数人,同游僧舍。时东廊院有白花可爱,皆叹云:“世之所见者,但浅深紫而已,竟未见深红者。”老僧笑曰:“安得无之?但诸贤未见尔!”众于是访之,经宿不去。僧方言曰:“诸君好尚如此,贫道安得藏之?但未知不漏于人否?”众皆许之。僧乃自开一房,其间施设幡像,有板壁遮以幕。后于幕下启关,至一院,小堂甚华洁,柏木为轩庑栏槛。有殷红牡丹一丛,婆娑数百朵。初日照辉,朝露半唏。众共嗟赏,及暮而去。僧曰:“予栽培二十年,偶出语示人,自今未知能存否?”后有数少年诣僧,邀至曲江看花,藉草而坐。弟子奔走报:有数十人入院掘花,不可禁。坐中相视而笑。及归至寺,见以大畚盛之而去。少年徐谓僧曰:“知有名花,宅中咸欲一看,不敢豫请,盖恐难扌舍。已留金三十两、蜀茶二斤,以为报矣!”
宣宗在藩邸,常为诸王所法。一日不豫,郑太后奏上苦心疾。文宗召见,熟视上貌,以玉如意抚背曰:“我家他日英主,岂疾乎?”即赐御马、金带。
宣宗在藩邸时,为武宗所薄,将中害者非一。一日,宣召打球,欲图之。中官奏:疮痍遍体,腥秽不可近。上命舁置殿下,果如所奏,遂释之。武宗尝梦为虎所逐,命京兆、同、华格虎以进。至宣宗即位,本命在寅,于属为虎。
宣宗即位。宫中每欲行幸,先以龙脑郁金藉地,上并禁止。每上殿,与学士从容,未尝不论儒学。颇留意于贡举,于殿柱题乡贡进士。或宰臣出镇,赐诗遣之。凡欲对公卿,必整容貌,更衣盥手,然后方出。语及政事,终日忘倦。章表有不欲左右见者,率皆焚熟。倡优伎乐,终日嬉戏,上未尝顾笑,赐赉甚薄。有时微行人间,采听舆论,以观选士之得失。
宣宗时,越守进女乐,有绝色。上初悦之,数日,锡予盈积。忽晨兴不乐,曰:“明皇帝只一杨妃,天下至今未平。我岂敢忘?”召诣前曰:“应留汝不得。”左右奏,可以放还。上曰:“放还我必思之,可赐笕咭槐。”
宣宗多追录宪宗卿相子孙。裴谂,度之子,为学士,加承旨。上幸翰林,谂寓直,便中谢。上曰:“加官之喜,不与妻子相面,得否?便放卿归。”谂降阶蹈谢。却召,上以御盘内果实赐之,谂即以衫袖跪受。上顾一宫嫔,取领下小帛,裹以赐谂。
宣宗读《元和实录》,见故江西观察使韦丹政事卓异,问宰臣,“孰为丹后”,周墀曰:“臣近任江西,见丹行事,遗爱余风,至今在人。其子宙,见任河阳观察判官。”上曰:“速与好官。”御史府闻之,奏为御史。
宣宗时加赠故楚州刺史、赠尚书工部侍郎李德修为礼部尚书。德修,吉甫长子。吉甫薨,太常谥曰“简”。度支郎中张仲方,以宪宗好用兵,吉甫居辅弼之任,不得为“简”。仲方贬开州司马。宝历中,方征谏议大夫。德修不欲同立朝,连牧舒、湖、楚三州。时吉甫少子德裕任荆南节度使、检校司徒平章事。上即位,推恩德裕,当追赠祖、父;乞回赠其兄,故有是命。
武宗任李德裕。德裕虽丞相子,文学过人,性孤峭,嫉朋党,挤牛僧儒、李宗闵、崔珙于岭外;杨嗣复、贞穆李公珏,以会昌初册立事,亦七年岭表。宣宗即位,岭南五相,同日迁北。
宣宗弧矢击鞠,皆尽其妙。所御马,衔勒之外,不加雕饰。而马尤矫捷;每持鞠杖,乘势奔跃,运鞠于空中,连击至数日,而马驰不止,迅若流电。二军老手,咸服其能。
《清夜游西园图》者,晋顾长康所画。有梁朝诸王跋尾处,云:“图上若干人,并食天厨。”唐贞观中,褚河南装背,题处具在。其图本张维素家收得,传至相国张公弘靖。元和中,准宣索并钟元常写《道德经》,同进入内(原注:时张镇并州,《进图表》,李太尉卫公作)。后中贵人崔潭峻自禁中将出,复流传人间。维素子周封,自泾州从事,秩满在京。一日,有人将此图求售,周封惊异之,遽以绢数匹赎得。经年,忽闻款关甚急,问之,见数人同称仇中尉传语评事:知《清夜图》在宅,计闲居家贫,请以绢三百匹易之。周封惮其逼胁,遽以图授使人。明日果赍绢至。后方知诈伪,乃是一豪士求江淮海盐院,时王涯判盐铁,酷好书画,谓此人曰:“为余访得此图,当遂公所请。”因为计取之耳。及十家事起,后落在一粉铺家。未几,为郭侍郎家阍者以钱三百市之,以献郭公。郭公卒,又流传至令狐相家。宣宗一日尝问相国有何名画,相国具以图对,复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