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法八行星及诸月而定。是即《左氏》伯帅侯牧以见于王,而侯牧又帅子男以见于伯之义。八行星自外而内,海王、天王为二伯,次土、[中央京师。]次木、[东方,“帝出乎震”。]次火、次金、次水。四时顺行,始于春,终于冬。自内而外为逆行,自外而内为顺行。亦顺逆往来之说。
  邹子海外九州之说,至今日始验。学者求其故而不得。余以为经说引《大行人》九州为证,或又以孔子先知为嫌。案先知乃圣神常事,“百世可知”、“至诚前知”,古有明训。宋元以下儒生乃讳言“前知”。然所谓“前知”,不过休咎得失、卜筮占验之琐细,非谓“大经大法”、“先天后天”之本领也。如以为孔子不应知,邹子又何以知?他如地球四游,瀛海五山,海外大荒,与夫纬书所言《河图》《洛书》之事,何以与今西人说若合符节?谶书占验之前知,如京、郭之流,固不足贵。若夫通天地之情状,洞古今之治理,何嫌何疑,必欲掩之乎?
  《列》《庄》推尊孔子以为圣神,其书为《诗》《易》师说,学者汇能言之。顾道家之言不尽庄论,设辞讪讥,遂为世诟病。推寻其旨,盖一为抉微,一为防敝。近代“古文家”说孔子直如钞胥、如书厨,墨守诵法,去圣人何啻千里!故二子著书,极言刍狗陈迹之非。所谓“迹而非履”,正以明孔子之为作而非述,以抉其精微也。他如《诗》《书》发冢,盗亦有道,设为恢诡,以立圣教之防,不使伪儒佥士假经术以文奸;又以见圣道自有所在,非诵其言词,服其衣冠,遂得为圣人之徒。大抵知人难,知圣尤难!《列》《庄》能知圣,遂举后世之误疑圣人之俗说误解,极力洗抉,以见圣人之至大、至高,非世俗所知,非微藐可托。故其诟厉之辞,使孔子闻之,亦相识而笑,莫逆于心,以见其卫道之严。世俗顾以为真詈讪孔子,使所讪辱者果真,则“有过人必知”,孔子当引为诤友矣!尚得以讥讪斥之乎?正当藉其所讥讪,以见吾心中之孔子,非真孔子耳。
  道家诸书全为《诗》《易》师说。《诗》《易》之不明,不能读诸书之过。其宗旨不具论,佚典坠义,有足以通全经之义例。如“夏革”篇为《诗》“不长夏以革”之说,大块为《诗》“大球”、“夙夜”、“寒暑”之说,四极、地中、九军为天子军制,九洛为上皇、六极、五常、九土,各有一中,《{》《卫》两风专详此制。非是不能解《诗》《易》。以六情为例,哀乐未、既,层见叠出,非《列子》记孔、颜论忧乐之故,无以起例;《易》“月望”、“轮辐”,《诗》“幅员”,非《老子》“一毂三十辐”之象,[二十四州伯牧,合二伯、四岳、六首,为三旬。]无以立图;《诗》“思服”、“寤寐”,非《列子》地中一梦一觉,与《庄子》梦觉神形之说,不得其旨。《乾》《坤》之龙、朋,《剥》之“贯鱼,以宫人宠”,非鲲鹏之论,可以知蜩之指,《周》《召》t虫之即《椒聊》乎!博士亦传“大统”,由子夏知其说而不能行,而推颜、闵、仲弓之主皇帝,亦由称述而得。十日并出,为“侯旬”、“维旬”之训;南北二帝报中央之德,乃“冥升”、“冥豫”、“幽谷”之解;《秋水》篇为“河海”二字之起文;《齐俗训》为“颠覆厥德”之作用。大抵道家说必深入其中。诸凡非常可骇,皆读为常语。然后二经可通也。
  《中庸》云:“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并育万物,人所能知;道之并行,世所罕论。闲尝统天下诸教而合论之:道家本于德行,是为大成;释出于道;天方、天主,又出于释。不惟杨、墨并行不害;天主释迦,是亦大同。中国夷狄之弱,由于崇尚佛教,谈时务者类能言之。夫蛮夷狂犷,如冒顿番酋,非文教之所能遽化,又谈时务者之常言。古之善医者,因病施方,其术不一。针砭按摩,祝由汤药,苟缺一长,不为名医。近世专尚汤药,习医者遂专擅一门,鄙屑他途。亦如言圣学者专习儒家,非毁异教。考释氏出于老子化胡,由道变释,因地施教。按其宗旨,实出《乐经》。“定能安虑”,《大学》之教,观其初旨,大略相同。戒杀所以化夷俗之凶残,贵贞所以防部落之繁庶;安坐乞食,讽诵梵咒,意在化强为弱,渐就绳墨。与唐宋以下开国大定以后,必开馆修书,所以羁縻英雄、销磨岁月者,事出一律。其中缘讹踵误,节外生枝,万派千奇,不能悉诘。然推其根原,未能大远。若夫轮回、因果,亦神道设教、无终无始之常理。若以其与圣教不合,实与今之八股、试帖、白折、大卷,其去圣贤之途,未能相远。孔子居中持正,老子自任化胡以为先路,一粗一精,一终一始。至今日地球大通,各教乃会其极。天下已定,偃武修文,数百年之后,专行孔教,释法尽灭。乃古之明说,亦或留此一线,以为无告养生之途,亦未为不可。人之恶之者,不过因其安坐享厚糈耳。天下耗财事多,不止此一端。又或因人崇奉太过,激而毁之,则非平心之论。总之,佛教孔子之先锋,马上可得天下,不足以治天下。将来大一统后,存亡听之。若未能大统,则于化夷,不可谓无功也。
  凡学问皆有中行、过、不及三等议论,不惟诸子,即孔孟亦然。推类至尽,以诋杨、墨,此求深之说,非通论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