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说理情,觊以自售,时人谓之“禅钻”云。
进士以累举、推恩、特召、廷试已而唱名,次第赐进士、或同学究出身、或试监主簿、诸州文学长史、四门助教、摄诸州助教,谓之“特奏名”,自景德二年始。是岁,进士第一人李文定丞相也。其后亦有补三班借职者,逐时不同,然试而不中选罢归职也,顾怜其老而无成,而遂捐一官与之,此盖国朝忠厚之政也。故事:进士唱名,宰执、从官侍立左右,有子弟与选者,唱名之次必降阶称谢,萆鸺淦囊晕荣事。建炎初,车驾在扬州,会放进士,时杨中立龙图以侍读侍立,而其子找蕴刈嗝预唱名,中立亦降阶称谢,时罩年已五十余,中立七十余矣,前此所无也。
●卷中
国朝以来,凡政事有大更革,必集百官议之,不然犹使各条具利害,所以尽人谋而通下情也。熙宁初,议贡举、北郊犹如此,后厌其多异同,不复讲。及司马温公为相,欲增损贡举之法,复将使百官议,因自建经明、行修使朝官保任之法,欲并议之。草具将上,先与范丞相谋,范公曰:“朝廷欲求众人之长而元宰先之,似非明夷氵位众之义,若已陈此书而众人不随,则虚劳思虑而失宰相体;若众人皆随,则相君自谓莫已若矣,然后谄子得志于其间而众人默而退。媚者既多,使人或自信如莫已若矣,前车可鉴也。不若清心以俟众论,可者从不可者更,俟众贤议之如此,则逸而易成,有害亦可改而责议者矣。若先漏此书之意,则谄者更能增饰利害迎于公之前矣。”温公不听卒白而行之。范氏家集载此书甚详。
故事,宰辅领州而中使以事经繇,必传宣抚问。宣和间,先公守南都,地当东南水陆之冲,使传络绎不绝,一岁中抚问者至十数。故尝有《谢表》曰:“天阙梦回,必有感恩之泪;日边人至,常闻念旧之言。”后因生日,府掾张矩臣献诗曰:“几回天阙梦,十走日边人。”盖用表语也。矩臣退傅家,好学,喜为诗。先公为相时,欲稍荐用之,已卒矣。
旧制:凡掌外制必试而后命,非有盛名如杨文公、欧阳文忠、苏端明未尝辄免,故世尤以不试为重。然故事:苟尝兼摄,虽仅草一制亦复免试。渡江后,从班多不备官,故外制多兼摄者,及后为真,皆循例得免。近岁有偶未兼摄而径除者,又特降旨免试焉。
国朝宰相执政既罢政事,虽居藩府,恩典皆杀。政和中,始置宣和殿大学士,以蔡攸为之,俸赐礼秩悉视见任二府。其后踵之者其弟修、其子行,而孟昌龄、王革、高伸亦继为之,然皆领宫观使或开封府殿中省职事,未尝居外。及革出镇大名,仍旧职以行,而恩典悉如在京师。其后蔡靖以资政殿学士知燕山府,久之亦进是职,再任恩数加之,虽前宰相亦莫及矣。
先友崔陟字浚明,年未二十举进士。待试京师,一夕梦人告曰:“汝父攘羊,恐不复见汝登科矣。”及寤,意大恶之。既果被黜还家,见有羊毛积后垣下,问何自得之,其父曰:“昨有羊突入吾舍者,吾既烹而食之矣。”陟因大惊而不敢言所梦。未几,其父卒。后数年乃登第,后坐元符末上书论时事编入党籍,仕宦连蹇不进。先公领裕民局,辟为检讨官。未几局罢,后以宿州通判终。
宗室士东字明发,少好学,喜为文,多技艺。尝画韩退之、皇甫持正访李长吉事为《高轩过图》,极萧洒,一时名士皆为赋之。又尝学书于米元章,予尝见所藏元章一帖曰:“草不可妄学,黄庭坚、钟离景伯可以为戒。”而鲁直集中有答僧书云:“米元章书公自鉴其如何,不必同苏翰林玄论也。”乃知二公论书素不相可如此。
程嗣真字儒臣,文简公之子也。少喜学书,自谓独得古人用笔之妙,尝评近代能书者曰:“苏才翁书笔势迟怯,吴越人无识颇学之,自余为辨之后,此间人亦知非也。蔡君谟但能模学前人点画,及能草字而已。周子发书妙出前辈,至于草书殊未得自悟之意。古人自悟者,惟张旭与余而已。”钱塘关氏蓄其书数卷,信为高古,今世不复见矣。
张友正字义祖,退傅邓公之子。自少学书,常居一小阁上,杜门不治他事,积三十年不辍,遂以书自名,神宗尝评其草书为本朝第一。予顷在馆中,与其族孙巨山同舍,尝出所藏义祖家书数卷,每幅不过数十字便了,词语皆如晋宋间人。盖阅古书之久,不自知其然也。
杜岐公既致仕,还家。年已七十,始学草书,即工。余尝于其孙鼎家见一帖论草书曰:“草书之法当使意在笔先,笔绝意在为佳耳。”笔势纵逸有如飞动,纸尾书“时年七十八”字。又见有少时所节《史记》一编,字如蝇头,字字端楷,首尾如一。又极详备,如《禹本纪》九州所贡名品,略具苏子瞻作《李氏山房记言》,余犹及见。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时欲求《史记》、《汉书》而不可得,幸而得之,皆手自书,日夜读诵,惟恐不及,正此类邪。
苏丞相子容留守南都。刘丞相莘老签书判官事时年尚少,苏公大器爱之。元讨校刘公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苏公为尚书左丞,同秉政。尝因祠事各居本省致斋,刘公有《夜直中书省寄左丞子容公诗》曰:“膺门早岁预登龙,俭蚰中间托下风。敢谓弹冠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