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陛下内无良相,外无良将,安得不贫?”上愕然。
乾德四年十月,诏:先朝帝王陵寝,申樵采之禁。仍置守冢户,委逐处长吏常切检察。罢任,有无废缺,印历明书之。太昊、炎帝、黄帝、高辛、唐尧、虞舜、夏禹、商汤、周文王、武王、汉高祖、东汉世祖、唐高祖、太宗,以上十六帝,各置守冢五户。每岁春秋,御置名祝版,祭以太牢。商中宗太戊、武丁、周成王、康王、汉文帝、宣帝、魏武帝、晋武帝、后周太祖、文帝、隋高帝、文帝,以上十帝,置守冢三户,岁一祭以太牢。余如秦始皇、汉惠帝、景帝、武帝、唐德宗、敬宗、武宗、昭宗、梁末帝、后唐愍帝、明宗三十有八帝,皆尝禁樵采。又诏:曾经盗贼开发者,重制礼衣常服棺椁以葬。若先代帝王有祠庙者,每祠须及一百五十间以上,委州、县长吏躬亲点视,索阃赴阙,遣使覆案。令太常礼院重定配享功臣,检讨仪像,绘付诸祠。惟东晋六朝陵阙,多在金陵、丹阳之间,当时江左未平,所以制书不载。斯亦忠厚之至也。
咸淳末,贾似道以太傅平章军国重事,禁天下妇人不得以珠翠为饰。时行在悉以琉璃代之,妇人行步皆琅然有声。民谣曰:“满头多带假,无处不琉璃。”假,谓贾;琉璃,谓流离也。《西域传》:“浔龉,有琥珀流离。”则琉璃,字本流离也。
精太用则竭,神太役则疲。学者非天才敏瞻,乃欲敝精劳神于文字中,往往亦足致疾。《北史?文苑传》:李广,齐文宣初嗣霸业,命掌书记。广苦心于文词间,一日,坐而假寝,忽惊谓其妻曰:“吾向以睡,见一人止吾身中曰:“君用心过苦,非精神所能堪,今辞君去矣。”因恍惚不乐,后数日遇疾,逾年而死。宋淳熙间,成都ヘ秦奎极力属文,后得疾,字皆不复识,亦不能书,以此遂殂。《夷坚续志》,盖言其详云。
用事之误,前辈所不免,若寻常诗文,亦未为深害。至若告君,理宜谨审。唐太宗问孔颖达曰:“孔子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何谓也?”对曰:“此圣人教人谦耳。”帝称善,除国子司业。太宗虽误以曾子为孔子,颖达八岁就学,诵记日千余言,暗记三礼义宗及长明服氏《春秋传》,郑氏《尚书》、《诗》、《礼记》,王氏《易》,能属文,兼善篡立,一时老师宿儒皆出其下。质疑辨难,人畏服之,乃不省《论语》所载曾子之言,直以圣人教人为对,何也?苏文忠公博学强记,又尝注《论语》。其《上皇帝书》有云:“未信而谏,圣人不与。”此《论语》载子夏之言,乃谓之圣人,何也?其《再上皇帝书》云:“孔子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圣贤举动,明白正直,不当如是。”《论语》所载,乃子贡之言,今直指为孔子。书之再上,又非颖达仓卒间答比,何为多误如此?绍兴间,中书舍人张や代秦桧之《请先至江上谕诸帅招讨札子》云:“臣闻‘德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此伊尹相汤,咸有一德之言也。”又其末云:“臣言如不可行,即乞罢免,以明孔圣‘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之义。”误以告太甲为相汤,孔子引周任之言又误指以为孔圣。当时朝士作诗讥之,事见周益公《诗话》。夫以颖达、文忠公之才犹如此,于张や何责焉?要之,告君之际,须谨之又谨可也。石建奏事下,惊马字不足,恐获谴。建父子虽无文学,其谨重殆可法也。
淳碳洌行“括田法”,令百姓履亩自实。无名子作诗云:“弃淮弃蜀弃荆襄,却把江南寸寸量。量得亩田多一尺,尺头能有几多长。”时宰闻之,亟寝其事焉。
宋景文公常言:“为文之要,意不贵异,而贵新;事不贵僻,而贵当;语不贵古,而贵淳;字不贵怪,而贵奇。”善夫!
宋景文作《新唐书》,人以“札闼”诮之。札闼者,世俗厌梦之语,谓书门也,讥其好奇耳。唐徐彦伯为文,率易新语,如以“凤阁”为“阁”,“龙门”为“[A084]户”,“金谷”为“铣溪”,“玉山”为“琼岳”,“刍狗”为“卉犬”,“竹马”为“筱骖”,“月兔”为“阴魄”,“风牛”为“飙犊”。后进争效之,谓之涩体。则其札闼甚矣。
“丈人”之义,本于《易》,尊称也。《史记?荆轲传》:“家丈人召高渐离击筑。”《索隐》曰:“谓主人翁。”韦昭云:“古者,名男子为丈人,尊父妪为丈人。”《汉书?宣元六王传》云:“丈人者,为淮阳宪王外王母,即张博母也。”据此皆尊贵之称。今世俗,乃独呼妻之父为丈人。或云本《汉?匈奴传》“汉天子,我丈人行”之语。又云:“泰山,有丈人峰,故亦称曰泰山。”唐开元十三年,封泰山,三公以下,例迁阶,张说为封坛使,说婿郑鉴以说故,自九品骤迁至五品,兼赐绯。因校明皇讶而问之,鉴无以对。伶人黄翻绰奏曰:“此泰山之力也。”疑妻父称为泰山,或本诸此。然于丈人之称,殊无意义。予一日阅《天文志》,有丈人星,其下曰子星、孙星,妻妾为嗣续。计丈人之称,或有取于丈人星之义欤?
世谓“大笑”为“绝倒”,山谷诗:“渊明醉握远公手,大笑绝倒人不嗔。”然《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