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殊不顾圣美,圣美窃哂其所论。久之,忽顾圣美曰:“尝读《孟子》否?”对曰:“平生爱之,但不晓其义。”曰:“试言之。”曰:“即孟子见粱惠王,便从头不晓此语。”达官讶之,曰:“此有何奥义?”圣美曰:“既云不见诸侯,复因何见梁惠王也?”其人谔然无对。
  艾子好饮,少醒日,门人谋曰:“此未可口舌争,宜以险事怵之。”一日,大饮而哕。门人密袖彘膈,置哕中,持以示曰:“凡人俱五脏,今公因饮而出一脏矣,何以生邪?”艾子熟视而笑曰:“唐三脏尚活世,况四脏乎?”
  陈晟知隆庆府奉新县,有富人王允,升老而娶妻涂氏,为诸宠所沮,当夜不成婚而成讼。晟判云:“两家好夫妇,方结同心;一夜恶姻缘,遽成反目。这场公案,好入笑林。王允升白发皤然,自谓力微而心壮,涂氏女青春过了,亦须华落而色衰。始焉草草婚姻,终也匆匆聚散。鸳鸯小小思珍偶,输与少年;凤凰寥寥不复闻,遂成一梦。”治平中,省试“大舜善与人同”赋。一举人见黜,心甚不平,其破题云:“道虽贯于万世,善犹同于众人。或有善谑者,谓之曰:“以尿罐对油筒,宜见黜落。”
  梅询为翰林学士,一日,书诏颇多,属思甚苦,操觚巡阶而行,忽见一老卒卧于日中,欠伸甚适。梅忽叹曰:“畅哉!”徐问曰:“汝识字否?”曰:“不识字。”梅曰:“更快活也。”
  王介性轻率,语言无伦,人谓其有风疾。出守湖州,荆公以诗送之云:“吴兴太守美如何?”柳恽诗才未足多。遥想郡人迎下担,白苹洲渚正沧波。”其意以水值风即起波也。介谕其意,遂和十篇,盛气而诵于荆公。其一曰:“吴兴太守美如何?太守从来恶祝笏。生若不为上柱国,死时犹合代阎罗。”荆公笑曰:“阎罗见阙,请速赴任。”
  嘉兴许应逵为东平守,甚有循政,而为同事所中,得论调去,吏民哭泣不绝。许君晚至逆旅,谓其仆曰:“为吏无所有,只落得百姓几眼泪耳。”仆叹曰:“阿爷囊中不着一钱,好将眼泪包去,作人事送亲友。”许为一拊掌。
  唐益州每岁进甘子皆以纸裹之。他时,长吏嫌其不敬,代之以细布,既而恒恐有甘子为布所损,每岁多与忧惧。伥有御史甘子布至,长吏以为布裹甘子事,因大惧曰:“果为所推。”及子布到驿,长吏但叙以布裹甘子为敬,子布初不知,之久而方悟,闻者莫不大笑。
  唐沧州南皮县丞郭务静初上典五庆通羊案,静曰:“尔何姓?”庆曰:“姓王。”静怪愕良久,仰看庆曰:“南皮佐史牝姓王。”
  唐裴佶少时,姑夫为朝官,有雅望。佶至宅会其退朝,深叹曰:“崔照何人?众口称美,必行贿也。如此安得不乱?”言未讫,门者报曰:“寿州崔使君候谒。”姑夫怒呵门者,将鞭之,良久,束带强见。须臾命茶甚急,又命酒馔,又命饣木为饭。佶姑曰:“前何倨而后恭?及入门有德色揖?”佶曰:“憩学中,佶未下阶出怀中一纸,乃赠官,纟千匹。”
  北齐王元景为尚书,性虽懦缓,而每事机捷。有奴名典琴,尝旦起令索食,谓之解斋。奴曰:“公不作斋,何故常去解斋?”元景徐谓奴曰:“我不作斋,不得为解斋,汝字典庆,何处有琴可典?”
  山东人娶蒲州女,多患瘿,其妻母项瘿甚大,成婚数月,妇家疑婿不慧,女翁置酒盛会,亲戚欲以试之。问曰:“某郎在山东读书,应识道理,鸿鹤能鸣,何意?”曰“天使其然。”又曰:“松柏冬青,何意?”曰:“天使其然。”又曰:“道边树有骨<骨出>,何意?”曰:“天使其然。”妇翁曰:“某郎全不识道理,何因浪住?山东鸿鹤能鸣者,颈项长;松柏冬青者,心中强;道边树有骨<骨出>者,车拨伤。是岂天使其然?”婿曰:“请以所闻见奉酬,不知许否?虾蟆能鸣,岂是颈项长?竹亦冬青,岂是心中强?夫人项下瘿如许大,岂是车拨伤?”妇翁羞愧,无以对之。
  伯乐令其子执《马经》画样以求马,经年无有似者。归以告父,更令求之,出见大虾蟆,谓父曰:“得一马略与相同,而不能具伯乐。”曰:“何也?”对曰:“其隆颅肤目,脊郁缩,但蹄不如累趋耳。”伯乐曰:“此马好跳踯,不堪也。”子乃止。
  唐汝南袁德师故给事高之子,尝于东都买得娄师德故园地起书楼,洛人语曰:“昔日娄师德园,今乃袁德师娄。”
  交广间,游客各求馆帖,所至迎接其厚,赆赂每处十千。广帅卢钧深知其弊,凡求馆帖者,皆云:“累路馆驿,供菜饭而已。”有客赍帖到驿,驿司依帖供给,客不发。驿吏曰:“恐后更有使客,前驿又远,此非宿处。”客曰:“食帖如何处分?”吏曰:“供菜饭而已。”客曰:“菜饭供了,还我而已。”来驿相顾,莫知所为,客又迫促无计,吏问曰:“不知而已。何似?”客曰:“而已。大于驴小于骡,若无可供,但还我价直。”吏问:“每一而已,其价几何?”客曰:“三五千。”驿吏遂敛送耳。
  有睹邻人夫妇相谐和者,夫自久归,见妇吹炎,乃赠诗曰:“吹火朱唇动,添薪玉腕斜,遥看烟里面,大似雾中花。”其妻亦候夫归,告之曰:“每见邻人夫妇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