辍,皆足补助血气,培养寿命,但世人轻而不信耳。夫钩吻乌喙,足以杀人,人所共信也。恶者有损,善者岂得无益?与其服草木之实,纵无益而无害也,不犹愈于炼红铅,服金石,毒发而莫之救,求长生而返速毙乎?
  闽、广人食槟榔,取其驱瘴疠之气,至称其四德曰:醒能使醉,醉能使醒,饥能使饱,饱能使饥。然槟榔破症消积,殊有神效。余食后辄饵之,至今不能一日离也。按《本草》谓其能杀三虫,下胸中至高之气。夫余之百炼刚,化作绕指柔,亦已久矣,纵微服此,胸中宁复有至高之气乎?《本草原始》曰:“宾与郎皆贵客之称。交广人,凡宾客胜会,必先呈此,故以槟榔名也。”
  北人虽有梨,而不甚珍之,且畏其性寒,多熟而啖。昔人谓得哀家梨,亦复蒸食者是已。至于菱、藕之类,亦皆熟食。山楂,弥满山谷,什九为童稚玩弄之具。惟闽人得之,能去其滓,煎作琥珀色,所谓“楚有才而晋用之”者也。
  人食巴豆则泻,鼠食巴豆则肥,神仙食巴豆则死。盖仙家炼气皆用倒升泥丸之法。故云:“顺则成人,逆则成仙。”巴豆下气,而荡涤脏腑,开通闭塞者也,故不利于仙。然使真仙,水火可入,岂一巴豆所能破哉?
  药中有孩儿茶,医者尽用之,而不知其所自出。历考《本草》诸书,亦无载之者。一云:出南番中,系细茶末,入竹筒中,紧塞两头,投污泥沟中,日久取出,捣汁熬制而成。一云:即是井底泥炼之,以欺人耳。番人呼为乌爹泥,又呼为乌叠泥。俗因治小儿诸疮,故名孩儿茶也。
  昔临川一士人家婢有罪,逃入深山中,见野草枝叶可爱,拔其根,啖之,久而不饥;夜宿大树下,闻草中动,以为虎,惧而上树避之;及晓,下平地,讶涣杩眨若飞鸟焉。如是数岁,家人采薪见之,捕之不得,乃以酒饵置往来路上,婢果来食,食讫,遂不能去,与俱归,指所食之草,视之,乃黄精也。夫人岂必尽有仙骨,但能服食灵药,便可长生矣。彼山麋、野鹤,寿皆千岁,岂必修道炼形哉?惟不食烟火耳。
  山药原名薯蓣,以避宋英宗讳,改名山药。其种亦多。今闽中以山谷中所生,大如掌者,为薯;而以圃中生,直如槌者,为山药。不知原一种而强分之也。
  肉苁蓉,产西方边塞上堑中,及大木上。群马交合,精滴入地而生。皮如松鳞,其形柔润如肉。塞上无夫之妇,时就地淫之。此物一得阴气,弥加壮盛,采之入药,能强阳道,补阴益精。或作粥啖之,云令人有子。
  《夷坚志》载:僧有病噎死者,剖其胃,得虫,诸药试之皆不死。时方治蓝,戏以蓝汁浇之,即化为水。然蓝不独治噎,兼治瘟疫,及解百毒,杀诸虫。唐张延赏在蜀,有从事为斑蜘蛛所螫,头项肿如数升碗,几不救。张出数千缗,募有能疗之者。一游僧自云能,张命试之,遂取蓝汁一碗,取蜘蛛投之,困不能动;又别捣蓝汁,加麝香末,更取蜘蛛投之即死;又更取蓝汁麝香,复加雄黄末和之,取一蜘蛛,投即化为水。张与宾从皆异之,遂令传患处,不两日平复如常。故今治大头瘟毒者多用之。
  唐河东裴同父患腹痛,不可忍,临终,语其子曰:“吾死,可剖腹视之。”同从命,得一物,如鹿脯条,悬之,乾久如骨。一客窃而削之,文彩焕发,遂以为刀把子。一日割三棱草饲马,其把悉消为水,归以问同,具言其故。今腹病者服三棱草多愈,此与蓝汁治噎虫同也。
  迎春也,半夏也,忍冬也,以时名者也;刘寄奴也,徐长卿也,使君子也,王孙也,杜仲也,丁公藤也,蒲公英也,以人名者也;鹿跑草也,淫羊藿也,麋衔草也,以物名者也;高良、常山、天竺、迦南,以地名者也;虎掌、狗脊、马鞭、乌喙、鹅尾、鸭、鹤虱、鼠耳,以形名者也;预知子、不留行、骨碎补、益母、狼毒,以性名者也;无名异、没石子、威灵仙、没药景、天三七,则无名而强名之者也。牝鹿衔草,以饴其牡,蜘蛛啮芋,以磨其腹;物之微者,犹知药饵,而人反不知也,可乎?
  药有五天,决明为肝天,紫苑为肺天,神风为脾天,远志为心天,从容为肾天。
  药中有紫稍花,非花也,乃鱼龙交合,精液流注,粘枯木上而成。一云:“龙生三子,一为吉吊,上岸与鹿交,遗精而成,状如蒲槌,能壮阳道,疗阴痿。”此与肉苁蓉大略相似。夫人之精气自足供一身之用,乃以斫丧过度,而藉此腥秽污浊之物以求助长之效,鲜有不速其毙者也。
  神农尝百草以治病,故书亦谓之《本草》。可见古之入药者,不过草根木实而已。其后推广,乃及昆虫。然杀众物之生以救一人之病,非仁人之用心也。况医之用及昆虫,又百中之一二乎?孙思邈道行高洁,法当上升,因著《千金方》,中有水蛭、蝼蛄,为天帝所罚。故能却而不用,亦推广仁术之一端耳。
  今《本草》中,禽兽昆虫,巨细必载,大自虎狼、鹳鹤,小至蚊蚋、蜂蚓,无不毕备,遂令杀生以求售者日盈于市。余见山东蒙阴取蝎者,发巨石下,探其窟穴,计以升斗,以火逼死,累累盈筐。此物不良,死固不足惜,然藏山谷中者,何预人事?而取之不休,亦可悯也。至于虾蟆、龟蛇之属,皆灵明有知,而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