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脍亦谓之肃刂。齐东昏侯时谣曰:“赵鬼食鸭”。肃刂注:“细М肉,杂以姜桂”是也。)
  六朝时呼食为头。晋元帝谢赐功德净馔一头,又谢齐功德食一头,又刘孝威谢赐果食一头。一头即今一筵也。然古未前闻,不知何义。
  饼,面食也,方言谓之馄饨,又谓之饣长。然馄饨即今馒头耳,非饼也,京师谓之馍馍。胡饼即麻饼也。石勒讳胡,故改为麻饼。又有蒸饼、豆饼、金饼、索饼、笼饼之异。而唐时有红绫馅饼,惟进士登第日得赐焉,故唐人有“莫嫌老缺残牙齿,曾啮红绫馅饼来”之诗。今京师有酥饼、馅饼二种,皆称珍品,而内用者,加以玫瑰胡桃诸品,尤胜民间所市。又内中所制有琥珀糖,色如琥珀;有倭丝糖,其细如竹丝,而扭成团食之,有焦面气。然其法皆不传于外也。
  上苑之苹婆,西凉之蒲萄,吴下之杨梅,美矣。然校之闽中荔枝,犹隔数尘在也。苹婆如佳妇,蒲萄如美女,杨梅如名妓。荔枝则广寒中仙子,冰肌玉骨,可爱而不可狎也。
  荔枝之味无论,即浓绿枝头,锦丸累垂,嵘涑霞,固已丽矣,而奇香扑人,出入怀袖,即残红委地,遗芬不散,此岂百果所敢望哉?
  荔枝以枫亭为最,核小而香多也;长乐之胜画,次之,肌丰而味胜也;中观,又次之,色味俱醇而繁多不绝也。三者之外,人间常见,尚有二十余种,如桂林金钟火山之类,品中称劣矣,然犹足为扶余天子也。
  有鹊卵荔枝,小仅如鹊卵,而味甚甘,核如粟大,间有无核者。又有鸡引子,一大者居中,而小者十余环向之,熟则俱熟,味无差别。
  黄香色黄,白蜜色白,江家绿色绿,双髻生皆并蒂,七夕红必以七夕方熟,此皆市上所不恒有者也。
  荔枝核种者多不活,即活亦须二十年,始合抱结子。闽人皆用劣种树,去其上梢,接以佳种之枝,间岁即成实矣。龙目亦然。
  荔枝、龙目皆以一年长叶,一年结子。如遇结子之年,雨水过多,亦不实,而长枝过年,则蕃滋加倍矣。园中树欲其高大,遇结蕊之时,即摘去之,如此数年便可寻丈。
  果将熟时,专有飞盗;缘枝接树,矫捷如风。园丁防之,若巨寇然。瞬息不觉,则千万树皆被渔猎。名曰夜燕。五月初时,有入市,色斑而味酢者,皆夜燕橐中出也。不独戕其生,亦且败其名,可恨莫甚焉。(此果,人未采时,虫鸟不敢侵,一经盗手,群蠹攻之矣。)
  荔支核,性太热,补阴。人有阴症寒疾者,取七枚,煎汤饮之,汗出便差,亦治疝气。
  杨贵妃生于蜀,故好啖荔支。今蜀中不过重庆数树,其实,色味俱劣,不堪与闽中作奴。不知骊山下“一骑红尘”者的从何处来也?滇中沐国府中亦有一树,每实时,以金半盛三五颗,饷藩臬大吏,受之者以白钱一两售其从者。邓汝高学宪在滇日,沐亦致焉,酢甚,不能下咽,归语妻孥,一笑而已。
  白乐天在忠州时,所言荔支之状,至于“朵如蒲桃,浆液甘酸”,可知蜀中荔支形味。闽中生者,岂但如蒲桃,又何尝有些酸味耶?
  传记载:“啖荔支过多内热,当以蜜浆解之。”闽人日啖数百,不觉热也,但过多,恐腹膨胀,少以咸物下之即消矣。
  荔支、龙眼不但以味胜,食之亦皆有益于人。蠲渴补髓,通神益智。《列仙传》云:“有食荔支而得仙者。而龙眼乾之煎汁为饮,尤养心血,治怔忡不寐健忘诸疾。
  人之口食固亦无恒,曹丕称蒲桃则云:“甘而不饣冒,脆而不酸。南方有橘,正裂人牙,时有甜耳。”徐君房之答陈昭则云:“金衣素裹,见苞作贡;向齿自消,良应不及。”则又为橘左袒也。吴中王百谷苦欲以杨梅敌荔支,余与往返论难数百言,终未以为然也。然生长吴中,未尝荔支,固宜轻于持论。凡物须眼所见,则泾、渭自分;合以相并,则妍媸自见。
  《广雅》以龙眼为益智,《尔雅》以益母为茺蔚,其实非也。
  北地有文官果,形如螺,味甚甘,类滇之马金囊,或云即是也。后金囊又讹为槟榔,遂以文官果为马槟榔。不知文官果,树生;马金囊,蔓生也。
  西域白蒲桃,生者不可见,其乾者味殊奇甘,想可亚十八娘红矣。有兔眼蒲桃,无核,即如荔支之焦核也,又有琐琐蒲桃,形如茱萸,小儿食之,能解痘毒。
  (于文定《笔尘》云:“琐琐即及娑之讹。”未知是否。)
  滇中梧桐子,大如豆,其形与它处殊不类。壳光薄不皱,味如松子。又有神黄豆,似五倍子,能令儿童稀痘,然亦不甚验也。
  闽、楚之橘,燕、齐之梨,霜液满口,足称荔支、龙眼之亚矣。闽中梨,初称建阳,今福州有一种,十月方熟,一颗重至二斤,甘酥融液,不可名状。但人家有者,不常见耳。此外有夫人李、佛手柑、菩提果,皆御囿中佳植也。
  余甘与橄榄味相似,而实二物也。《临海异物志》谓余甘即橄榄,误矣。余甘,形大小如弹丸,理如瓜瓣,初入口苦涩,末为甘香。闽,漳、泉亦有之。但余甘少,而橄榄多。世人因东坡有“余甘回齿颊”之语,乃混而一之,可乎?
  齐中多佳果,梨、枣之外,如沙果、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