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尼曰:“不有博、弈者乎?”庄周曰:“问谷奚事?则博塞以游。”今之樗蒲,是其遗意。但所用之子,随时不同。古有六博,谓大博则六着,小博则二茕,其法今不传矣。魏、晋时始有五木之名:枭、卢、雉、犊、塞也。其制亦不可考。但史载刘裕与诸人戏,余人并黑犊以还,刘毅掷得雉,及裕掷四子皆黑,一子跳跃未定,裕厉声喝之,即成卢。又曹景宗掷得卢,遽取一子反之曰,异事,遂作塞。则卢与犊塞皆差一子耳。大约黑而纯一色者为卢,相半者为雉。黑而有杂色者为犊塞,以今骰子譬之,则浑四为枭,浑六为卢,四六相半为雉。其它杂色,则犊塞耳。今之樗蒲,朱窝云:“起自宋朱河除红谱。”一云:“杨廉夫所作。”然其用有五子、四子、三子之异,视古法弥简矣。
  掷钱虽小戏,然刘寄奴能喝子成卢,宋慈圣侧立不仆,光献盘旋三日,似皆有鬼神使之者。若狄武襄平广南,手掷百钱尽红,虽云谲术,乃更胜真。
  投壶视诸戏最为古雅。郭舍人投壶激矢令反,谓之“骁”。一矢至百余骁。王胡之闭目,贺革置障,石崇妓隔屏风,薜峄蟊匙反投而无不中,技亦至矣。今之投壶名最多,有春睡、听琴、倒插、卷帘、雁衔、芦翻、蝴蝶等项,不下三十余种。惟习之至熟,自可心手相应。大率急则反,缓则斜,过急则倒,过缓则睡。又有天壶高八尺余,宾主坐地,上仰投之。西北士夫,多习此戏。
  藏钩似今猜枚,如《酉阳杂俎》所载,则众人共藏一钩,而一人求之,此即古“意钱”之戏也。《后汉书》梁冀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リ意钱之戏,其法今亦不传矣。猜枚虽极鄙俚,亦有精其术者。吴门袁君著有《拇经》,自负天下无对,然余未之见。惟德清半月泉,有行者,百发百中。人多疑有他术,然实无之也。惟记性高耳。能记其人十次以上,则纵横意之无不中。《杂俎》所谓察形观色,若辨盗者,得之矣。
  弹棋之戏,世不传矣,即其局亦无有识之者。吕进伯谓其形似香炉,然中央高,四周低,与香炉全不似也。弘农杨牢,六岁咏弹棋局云:“魁形下方天顶突,二十四寸窗中月。”想其制方二尺有四寸,其中央高者犹圆耳。今闽中妇人女子尚有弹子之戏,其法以围棋子五,随手撒几上,敌者用意去其二,而留三,所留必隔远,或相黏一处者,然后弹之,必越中子而击中之,中子不动则胜矣。此即弹棋遗法。魏文帝客以葛巾拂无不中者也,但无中央高之局耳。
  后汉诸将相宴集,为手势令,其法以手掌为虎膺,指节为松根,大指为蹲鸱,食指为钩戟,中指为玉柱,无名指为潜虬,小指为奇兵,腕为三洛,五指为奇峰。但不知其用法云何。今里巷小儿,有捉中指之戏,得非其遗意乎?然以将相为此,已大不雅,而史弘肇以不解之故,索剑相诟,尤可笑也,卒启骈族之祸,悲夫!
  今博戏之盛行于时者,尚有骨牌。其法古不经见。相传始于宣和二年,有人进此,共三十二扇,二百二十七点,以按星辰之数。天牌二十四,象二十四气;地牌四点,象四方;人居中数,以象三才。其取名亦皆有意义。对者十二,为正牌;不对者八,为杂牌。三色成牌,两牌成而后出色以相赛。其取名如天圆、地方、樱桃、九熟之类,后人敷演其说,易以唐诗一句,殊精且巧矣。此戏较朱窝近雅,而较围棋为不费,一时翕然,亦不减木野狐云。
  委巷儿戏,则有行棋,或五或七,直行一道,先至者胜,此古蹙融制也。有马城,不论纵横,三子联则为城,城成则飞食人一子。其它或夹或挑,就近则食之,不能飞食也。有纸牌,其部有四:“曰钱,曰贯,曰十,曰万。而立都总管以统之,大可以捉小,而总管则无不捉也。其法近于孙武三驷之术,而吴中人有取九而捉者。又有棋局如螺形,四面逐敌,子入穷谷中,而后提取之,曰:“旋螺城。”虽鄙亵可笑,细玩亦有至理存焉。(按《经籍志》有旋棋格,即螺城也,然螺城名似更佳。)
  李易安打马之戏,与握槊略相似。但彼双则不击,而此多逢寡即击。如叠至十九马,而遇二十马,即被击矣。一夫当关,则它骑不得过,又可以反而击人之单骑。行至函谷关,则非叠十骑不得过。至飞龙院,则非二十骑不得过。非正本采不得行,而临终尚有落堑一局,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也。此戏较诸艺为雅,有赋文亦甚佳,但聚而费钱稍多耳,江北人无知之者。余在东郡,一司农,合肥人也,恳余为授之,甚喜。
  晁无咎有广象棋局,十九路,九十一子,今不传矣。司马温公制七国象棋法,亦是推广象戏遗意,而近于腐烂。至魏游执肇制儒棋,有仁、义、礼、智信之目,则益令人呕哕不堪。戏者,戏也,若露出大儒本色,则不如读书矣。
  唐李び绪蛔友「瘢宋刘蒙叟、杨亿等有彩选格,即今《升官图》也。诸戏之中,最为俚俗。不知尹洙、张访诸公,何以为之?不一而足。至又有《选仙图》、《选佛图》,不足观矣。
  唐宋以前,有叶子格,及偏金叶子格,金龙戏格,捉卧瓮人格,皆不知何物,其法亦无传之者。
  陈晦伯引《咸定录》云:“唐李の贺州刺史,与妓人叶茂连江行,因撰《骰子选》,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