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岁费帑三百万两,而民间书札不得过问。赀费重厚,犹复远寄艰难,消息沉浮,不便甚矣!查英国有邮政局寄带公私文书,境内之信费钱二十,马车急递,应时无失,民咸便之,而岁入一千六百余万。我中国人四万万,书信更多,若设邮政局以官领之,递及私书,给以凭样,与铁路相辅而行,消息易通,闻见易广,而进坐收千余万之款,退可省三百万之驿,上之利国,下之便民。此邮政宜行六。

行此六者,国不患贫矣。然百姓匮乏,国无以为富也。中国生齿,自道光时已四万万,今经数十年休养生息,不止此数。而工商不兴,生计困蹙,或散之他国为人奴隶,或啸聚草泽,蠹害乡邑,虽无外患,内忧已亟。夫国以民为本,不思养之,是自拔其本也。

养民之法:一曰务农,二曰劝工,三曰惠商,四日恤穷。

天下百物皆出于农,我皇上躬耕,皇后亲蚕,董劝至矣。而田峻之官未立,土化之学不进。北方则苦水利不辟,物产无多;南方则患生齿日繁,地势有限。遇水旱不时,流离沟壑,尤可哀痛,亟宜思良法以救之。外国讲求树畜,城邑聚落,皆有农学会,察土质,辨物宜。人会则自百谷、花木、果蔬、牛羊牧畜,皆比其优劣,而旌其异等,田样各等,机车各式,农夫人人可以讲求。鸟粪可以肥培壅,电车可以速长成,沸汤可以暖地脉,玻罩可以御寒气,刈禾则一人可兼数百工,播种则一日可以三百亩。择种则一粒,可收一万八百粒,千粒可食人一岁,二亩可养人一家。瘠壤变为腴壤,小种变为大种,一熟可为数熟。吾地大物博,但讲之未至,宜命使者译其农书,遍于城镇设为农会,督以农官。农人力薄,国家助之。比较则弃而从良,鼓舞则用新而去旧,农业自盛。若丝、茶为我独擅恃为大利,而近年意大利、法兰西、日本皆讲蚕桑,印度、锡兰茶叶与吾敌,夺我之利,至昔衰减至千余万。而吾养蚕未善,种茶未广,再不讲求,中国之利源塞矣。宜设丝茶局,开丝茶学会,力求振兴,推行各省。其余东南种蔗、棉,西北讲牧畜。棉以纺织,蔗以为糖,牛毛(羊)之毳,可以织呢绒毡毯,以及沙漠可以开河种树,海滨可以渔网取鱼。种树之利,俄在西伯利部岁入数百万,渔人之计,美之沿海可得千余万。今材木之运,罐头之鱼,中国销流甚盛,宜有以抵拒之。又美国养蜂,西人以为能尽其利,所入等于旧金山之金矿,宜有以鼓劝之。此务农宜行一也。

《周官》“考工”,《中庸》“劝工”。(诸)葛亮治蜀,工械技巧,物究其极;管仲治齐,三服女工,衣被天下。木牛之制,指南之车,富强之效也。尝考欧洲所以骤强之由,自嘉庆十二年英人始制轮船,而道光十二年即犯我广州,遂辟诸洲属地四万里。自道光二十五年后铁路创成,俄人以光绪二年筑铁路于黑海、里

海,开辟基洼、阿尔霸等国六千里,自余电线、显微镜、德律风、传声筒、留声筒、轻气球、电气灯、农务机器,虽小技奇器,而皆与民生国计相关。若铁舰、炮械之精,更有国者所不能乏。前大学士曾国藩手定大难,考知西人自强之由,创议开机器之局。近者各直省渐为增设,而只守旧式,绝无精思,创为新制,盖国家未尝教之也。宜令各州县咸设考工院,译外国制造之书,选通测算学童,分门肄习,入制造厂阅历数年。工院既多,图器渐广,见闻日辟,制造日精。凡有新制绘图贴说,呈之有司,验其有用,给以执照,旌以功牌,许其专利。工人自为身名,必殚精竭虑,以求新制。枪炮之利,器用之精,必有以应国家之用者。彼克虏伯炮、毛瑟枪,为万国所需,皆民造也。查美国岁给新器功牌一万三千余,英国三千余,法国千余,德国八百,奥国六百,意国四百,比利时、龉、瑞士皆二百余,俄国仅百余,故美之富冠绝五洲。劝工之法,莫善寸此。此劝工宜行二也。

凡一统之世,必以农立国,可靖民心;并争之世,必以商立国,可侔敌利,易之则困敝矣。故管仲以轻重强齐国,马希范以工商立湖南。且夫古之灭国以兵,人皆知之;今之灭国以商,人皆忽之。以兵灭人,国亡而民犹存;以商灭人,民亡而国随之。中国之受毙,盖在此也。今外国鸦片之耗我,岁凡三千三百万,此则人尽痛恨之,岂知洋纱、洋布岁耗凡五千三百万,洋布之外,用物如洋绸、洋缎、洋呢、漳绒、羽纱、毡毯、手巾、花边、钮扣、针、线、伞、灯、颜料、箱箧、磁器、牙刷、牙粉、胰皂、火油,食物若咖啡、吕宋烟、夏湾拿烟、纸卷烟、鼻烟、洋洒、火腿、洋肉脯、洋饼、洋盐、洋糖、药水、丸粉、洋干果、洋水果,及煤、铁、铅、铜、马口铁、材料、木器、钟表、日规、寒暑针、风雨针、电气灯、自来水、玻璃镜、照相片、玩好淫巧之具,家置户有,人多好之,乃至新疆、西藏亦皆销流,耗我以万万计。而我自丝、茶减色,不敌鸦片,其余自草帽辫、驼毛、羊皮、大黄、麝香、药料、绸缎、磁器、杂货不值三千万,仅得其洋布之半数。而吾民内地则有厘捐,出口则有重税,彼皆无之。吾物产虽盛,而岁出万万,合五十年计之,已耗万兆,吾商安得不穷今日本且欲通及苏、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