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八百粒,千粒可食人一岁,二亩可养人一家。瘠壤可变为腴壤,小种变为大种,一熟可为数熟。吾地大物博,但讲之未至,宜命使者择其农书,遍于城镇,设为农会,督以农官。农人力薄,国家助之。比较则弃而从良,鼓舞则用新而去旧,农业自盛。若丝、茶为中国独擅,恃为大利。而近年意大利、法兰西、日本皆讲蚕桑,印度、锡兰茶叶与吾敌,夺我之利,致吾衰减至千余万。而吾养蚕未善,种茶未广,再不讲求,中国之利源塞矣。宜设丝茶局,开丝茶学会,力求振兴,推行各省。其余东南种棉蔗,西北讲牧畜。棉以纺织,蔗以为糖,牛毛之毳,可以织呢绒毡毯,以及沙漠可以开河种树,海滨可以渔网取鱼。种树之利,俄在西伯利部岁入数百万,渔人之计,美之沿海可得千余万。今林木之运,罐头之鱼,中国销流甚盛,宜有以抵拒之。又美国养蜂,西人以为能尽其利,所入等于旧金山之金矿,宜有以鼓励之。此务农宜行一也。
  《周官》「考工」,《中庸》「劝工」。诸葛治蜀,工械技巧,物究其极;管仲治齐,三服女工,衣被天下。木牛之制,指南之车,富强之效也。尝考欧洲所以骤强之由,自嘉庆十二年英人始制轮船,道光十二年即犯我广州,遂辟诸洲属地四万里。自道光二十五年后铁路创成,俄人以光绪二年筑铁路于黑海、里海,开辟基洼,河尔霸等国六千里,其余电线、显微镜、德律风、留声筒、轻气球、电气灯、农务机器,虽小技奇器,而皆与民生国计相关。若铁舰、炮械之精,更有国者所不能乏。前大学士曾国藩手定大难,考知西人自强之由,创议开机器之局。近者各直省渐为增设,而只守旧式,绝无精思,创为新制,盖国家未尝教之也。宜令各州县咸设考工院,译外国制造之书,选通测算学童,分门肄习,入制造厂阅历数年。工院既多,图器渐广,见闻日辟,制造日精。凡有新制绘图贴说,呈之有司,验其有用,给以执照,旌以功牌,许其专利。工人自为身名,必殚精竭虑,以求新制。枪炮之利,器用之精,必有以应国家之用者。彼克虏伯炮、毛瑟枪,为万国所必需,皆民造也。查美国岁给新器功牌一万三千余,英国三千余,法国千余,德国八百,奥国六百,意国四百,比利时、龉、瑞士皆二百余,俄国仅百余,故美之富,冠绝五洲,劝工之法,莫善于此。此劝工宜行二也。
  凡一统之世,必以农立国,可靖民心;并争之世,必以商立国,可侔敌利,易之则困敝矣。故管仲以轻重强齐国,马希范以工商立湖南。且夫古之灭国以兵,人皆知之;今之灭国以商,人皆忽之。以兵灭人,国亡而民犹存,以商贾灭人,民亡而国随之。中国之受毙,盖在此也。今外国鸦片之耗我,岁凡三千三百万,此则人尽痛恨之,岂知洋纱、洋布岁耗凡五千三百万。洋布之外,用物如洋绸、洋缎、洋呢、漳绒、羽纱、毡毯、毛巾、花边、钮扣、针、线、伞、灯、颜料、箱箧、磁器、牙刷、牙粉、肥皂、火油,食物若咖啡、吕宋烟、夏湾拿烟、纸卷烟、鼻烟、洋酒、火腿、洋肉脯、洋饼、洋糖、洋盐、药水、丸粉、洋干果、洋水果,及煤、铁、铅、铜、马口铁、材料、木器、钟表、日规、寒暑针、风雨针、电气灯、自来水、玻璃镜、照相片、玩好淫巧之具,家置户有,人多好之,乃至新疆、西藏亦皆销流,耗我以万万计。而我自丝、茶减色,不敌鸦片,其余自草帽辫、驼毛、羊皮、大黄、麝香、药料、绸缎、磁器、杂货不值三千万,值得其洋布之半数。而吾民内地则有厘捐,出口则有重税,彼皆无之。吾物产虽盛,而岁出万万,合五十年计之,已耗万兆,吾商安得不穷!今日本且欲通及苏、杭、重庆、梧州,又加二万万之偿款。吾民精华已竭,膏血俱尽,坐而垂毙,弱者转于沟壑,强者流为盗贼,即无外患,必有不可言者。似宜特设通商院,派廉洁大臣辟长于理财者,经营其事。今各直省设立商会、商学、比较厂,而以商务大臣统之,上下通气,通同商办,庶几振兴。商学者何?地球各国贸易条理繁多,商人愚陋,不能周识,宜译外国商学之书,选人学习,遍教直省,知识乃开,然后可收外国之利。商会者何?一人之识未周,不若合众议;一人之力有限,不若合公股;故有大会、大公司。国家助之,力量易厚,商务乃可远及四洲。明时葡萄牙之通澳门,荷兰之收南洋,英人乾隆时之取印度,道光时之犯广州,非其政府之力,乃其公司之权。盖民力既合,有国助之,不独可以富强,且可以辟地,商会所关,亦不少矣。比较厂者何?泰西赛会,非骋游乐,所以广见闻,发心思,辨良。凡物有比较,优劣易见,则劣者滞消,而优者必行,彼之货物流行中土,良由此法。今我并宜设立此厂,于是广纺织以敌洋布,造用物以敌洋货。上海造纸,关东卷烟,景德制窑,苏、杭织造,北地开葡萄园以酿酒,山东制野蚕茧以成丝,江北改土棉而纺纱,南方广蔗园而制糖,皆与洋货比较,精妙华彩,务溢其上。又令吾领事探其所好,投其所欲,更出新制,且以夺其利,敌其货而已。然后蠲厘金之害以慰民心,减出口之税以扩商务。此外发金、银、煤、铁之利,足以夺五洲;制台舰枪炮之精,可以横四海。故惠商宜行三也。
  我生齿既繁,铁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