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穷,则又少讹矣。
  ○非大圣人言《先圣大训》一书四册,杨慈湖辑大圣人之言而成者也。予尝承方伯胡公松命,注明出处,讹者证之。时见有非圣人之言,杨亦收入,奈胡公去速,匆匆忘以请教,今聊记忆数条,存之于稿,俟可问之于人也。
  “毁乡校”章乃子产与鬲厦髦言,又杂《左传》,孔子止一言之断耳。“郑伐陈子产献捷于晋”章,亦唯孔断数言而已。“晋平公问祁奚羊舌大夫”一章,五人之行,全无孔子之言。“陈恒弑其君简公”一段,虽有夫子以吾从大夫之后,然皆左氏辞也。不知何以收之。
  ○榫氽尝闻吴人刘大参,素号博学,有听工问榫卯字,公随口以木卯为榫答之。坐客以指画几曰:“柳子也”,哄然一笑。吾杭先辈夏大卿,僚友问以氽字,公戏以水傍加去字是也。其友认以为真,后思其欺己也,遽曰:“少年见有《大乘》妙氽《莲花经》。”亦同哄然。至今传为笑柄。今按《海篇》直音“榫”字下注:剡本入窍曰榫。甚为明白。而《字林撮要》又曰:人在水上为氽,人在水下为溺。似皆有证也。然予考之《说文》、《韵会》等书,俱无二字,恐乃有音无文者也。虽有证,或亦俗书耳。
  ○鹤食物《谰言编》以鹤之食物从顶咽下。恐未然也。今人又以鹤食蛇,以足踏蛇七寸,待其尾绕鹤腿,然后嘴铲断蛇,段段食之。予尝亲见鹤初见蛇,口急衔尾跌于地者数十次,待其将死,啄而吞之,鹤颈比素大一倍矣,遂曲头于翅而睡,少焉如旧矣。不知《谰言》何所见闻,今人之言,又如此之巧。
  ○西台御史唐谓御史在长安者为西台,以别分东都者,见《剧谈录》。宋都汴,汴谓洛阳为西京,亦号西台也。本朝置都察院于西北方,以其肃杀也,亦可云西台。是三朝名同而实异。
  ○礻龠祭《礼记 王制》、《祭统》皆曰:“春祭为礻龠。”《诗》亦曰:“礻龠祠瞥。”独郑康成谓:礻龠乃夏祭之名。《说文》亦曰夏祭,《尔雅》则曰春祠、夏礻龠、秋尝、冬啤V熳右嗳弧S杳棵恳跃何与诸公不合。昨读《困学纪闻》,王公但为著其不同,亦未分别明白。予考《通志》:礻龠为虞、夏祭名。故《韵会》亦曰:夏、商礼也。周始谓之祠、礻龠、尝、啤V!⑿矶公自谓夏代之夏,而郭、朱二公止释周之夏祭,各有所指,俱未错也。后世不能深考。又据朱注,则以郑、许之训为春夏之夏,似与礼经不同也。且礻龠祭,颜师古注:“瀹煮新菜以祭。”王辅嗣曰:“论以沼礻龠之毛,巨乐菜,可羞于鬼神。”皆言祭之薄也,故《易》曰:“不如西邻之礻龠祭。”今以薄祭为夏,而尝新谷曰秋,则似背于字义。盖夏乃万物盛长之时,岂宜其薄哉?故《韵会》曰:“春物未成,其祭尚薄。”《说文》曰:“尝者,味之也。”《左传》曰:“始杀而尝。”皆指尝牲之义,非新谷也。宜谓四时礻龠、祠、啤⒊⑽长。
  ○盂兰盆七月十五盂兰盆之说,诸皆主佛经目连救母,于是日以百味著盆中供佛,然不知何谓盂兰盆也。及读《释氏要览》云:盂兰犹华言解倒悬。似有救母之说矣。而“盆”字又无着落,问之博识,不知也。后见《老学庵笔记》,父老云:故都于中元具素馔享先,织竹为盆盂状,贮纸钱于中,承之以竹;迨焚,倒以视方隅,而占冬之寒暖,谓之盂兰盆。乃知风俗祀先,全元佛氏之意。因而考《梦华录》亦云:以竹斫成三脚,上织灯窝,谓之盂兰盆。又卖素食擦米饭享先,以告报秋成,但多卖目连经,搬其杂剧数言。反覆思之,盂兰盆实起于风俗,而目连救母之事偶符是日。且佛氏盂兰盆三字之音又与之同,遂讹而为盂兰盆也。或当是竽蓝盆三字,亦未可知。但佛教与祀先之事日崇,而风俗之事日远且微也,故不复知前起义。并《笔记》、《梦华录》抄过亦错。但于三字难通,因得其说,赘之于稿。
  ○长夜饮史云纣踞妲己为长夜之饮;又信陵君与客长夜之饮,每有妇女,终为酒病卒。据此,则是兼色欲而达旦之意。陆放翁谓非达旦,引薛许《昌宫词》云:“画烛烧阑晓复迷,殿帷深密下银泥。开门欲作侵晨散,已是明朝日向西。”此恐如古人十日饮也,非长夜正义。
  ○衣钵“衣钵”二字,始自佛氏五祖传心印于卢行者。谓之“传衣钵”。五代和凝应举,自以榜首期待,后乃第五(他书云十三,非)。及知选举,见范质之文,尤为惊赏,即以第五处之,语范曰:“欲君传老夫衣钵尔。”后范历官皆与和同。因而场屋间谓之“传衣钵”。时有诗曰:“从此庙堂添故事,登庸衣钵亦相传。”及后冯当世知贡举,特擢彭器资为首,而彭官后不如冯。有诗云:“当时已自传衣钵,羞愧犹为食肉僧。”乃为科第云然。今人动以衣钵传言,错矣。
  ○连山归藏易元儒胡庭芳作《易启蒙翼传》上中下外四篇,有功于易道大矣。至辨《连山》、《归藏》为伪书,证几千言也。予以《连山》不见于汉志,唐志方有之;《归藏》不见于汉志,晋中经、隋志方有之,其伪可知矣。至于言之不经,又何足辨哉。○王陈论史之错先辈王梦麟、陈水南,皆问学有识之士,然于《晋史》一事,皆疑而不决,可谓明于大而暗于小也。符坚入寇,时号百万,朝野震惊。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