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西陵,亦不知而浑言,此必宋小小坟耳。何也,赵不敏乃吴人,安知不住嘉兴?院判既取小小,而终老可知矣。此特光弼不知有二而差言。予既辨其人,复辨其墓,以正《辍耕》之不足。
  ○啸啸,《说文》曰:“吹声也。”《诗》注曰:“蹙口而出声。”《啸旨》曰:“气激于舌而清谓之啸。”《汉书》曰:“啸,敫也,楚歌声。”据此数意,似长吁豁哨之状,悲歌之情,而难于形容也。故阮籍曰:“于声则未谱。”今具数事证之可知也。漆室之女,倚柱而啸。邻妇曰:“何啸之悲也?”刘越石为胡所围,登楼长啸,胡骑闻之,皆凄然长叹。赵炳乞渡,船人不许,炳乃张盖坐中,长啸呼风。世有不知者,即以笑为啸,可笑也。
  ○朋友麻鲁斋王文宪公柏尝议朋友之服,以吾夫子不立正服,乃以义起为心丧也。又引程子曰:“当以情之厚薄处之。”未有的从。后以《仪礼》有“朋友麻”三字,复求之,得郑康成曰:“朋友无亲,有同道之恩,相为服缌之敬。”因之考证诸书,定为白布深衣,加缌之敬,冠加丝武,谓拟之于衰也。又曰:“勉斋黄先生考之尤详,其书进之于朝。”然鲁斋所考,止是康成之一言;勉斋所定,又未见其书。予以孔子尝答孟武伯曰:“同寮有相友之义。”昔者虢叔、闳夭、太颠、散宜生、南宫适五臣同寮比德,以赞文武,及虢叔死,四人为之服朋友之服。古之达理者行之也,圣人之言,岂非有服之证乎?又晦庵答孙敬夫曰:“朋友麻则如吊服而加麻尽!庇址锹痴之议之证乎?
  ○放光石峨媚、匡庐、五台山、皆有放光石,清晨映日而有光五色,自下而上,有佛庙在上者,则僧人以为佛光。既是佛光,何待日而方明,非日则不明,其不神可知矣。是知其山之石蕴于土者,皆放光之石也。尝有人掘其石,置诸日中,有五色光;非日,石则不明也。此阴气负阳而光彩自绚,亦山川灵气也。若“奇怪类”中所记,皆自空中所现,又非是石也。《峨嵋志》中已载此石矣,但前一段论山川有光处,又不明言此石,尚疑惑也。
  ○怠子蛮子北人重厚,体壮实而大,谓有台辅之相,尊美之称,北音呼台为怠,故曰怠子,典午之世之言也。南人相貌鄙薄,体轻浮,其皆类乎厮役,故称奴牌为蛮子,自夏、商之世已言之。
  ○元宵灯上元张灯,诸书皆以为沿汉祀太乙,自昏到明,今其遗事。《容斋三笔》既辩《史记》无此文,尚未得其实,《事物纪原》又引《僧史略》,以西域十二月三十乃汉正月望日,彼地谓之大神变,故汉明令烧灯表佛,今乃遗事。天事既无据,时日尤非,不足信也。《春明退朝录》以为梁简文有《列灯赋》,陈后主有《山灯诗》,以为起自南朝。予以此虽灯作,未知何时之灯之咏也,不若显显。唐书《严挺之传》云:“睿宗好音律,先天二年正月望日,胡人婆ヌ请然千灯,因弛门禁,帝御安福门纵观,昼夜不息。”继而韦述《两京新记》曰:“正月十五夜,敕金吾弛禁,前后各一日看灯。”则是始于睿宗,成于玄宗无疑。至宋乾德五年正月,诏以朝廷无事,区宇掳玻令开封府更增十七、十八两夕,五夜之俗因此也。今以十三易十八者,闻太祖初建南都,盛为彩楼,招徕天下富商,以实国本,元宵放灯,多至下余日。后约中定今五日耳。
  ○张三影子野张先字子野,吴兴人也,《高斋诗话》以其诗有“浮萍断处见山影”,“云破月来花弄影”,“隔墙送过跚秣灿啊保以句工而人目为张三影也。《后山诗话》又改后二影谓“帘幕卷花影”,“堕絮轻无影”,人皆不知何以不同。不知初客谓子野曰:“人皆谓公张三中,盖能道心中事、眼中影、意中人也。”公曰:“我张三影也。”遂举后山者言之,但原辞尚多数字,因词也。后高斋因子野有前诗三影亦佳,遂著之,二收较之,似不如公自举者。又见《石林诗话》云:子野能文章乐府,至老不衰,居钱塘,年八十余,犹蓄妓。东坡有闻其买妾时八十五,诗以戏之;“锦里先生自笑狂。莫欺九十鬓眉苍。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柱下相君犹有齿,江南刺史已无肠。平生谬作安昌客。略遣彭宣到后堂。”全篇用张姓故事,乃戏言耳。若欧阳公志墓之子野,乃博州人,偶然同时同名同字也,故志之,所言迥不与三影为人同也。前乃天圣八年进士,后乃天圣三年进士。
  ○毁碑营塔元杨琏真伽,胡僧秃贼也,毁碑刻以为浮国,万世唾骂。殊不知宋天圣中,有姜遵守永兴,汉、唐碑之坚好者,以代砖甓为浮图。此中国读儒书者也,不知其心何见,此尤可怪于胡僧也。
  ○宦官娶妻养义子义婿元顺帝时,中官赵伯颜不花,乃擒契丹之士,时年已逾三十,妻子具矣,怜其才而止刑其势为阉人,命为枢密院使,不花不舍其妻,乃与之共处。然唐李辅国特娶元擢女,汉曹腾有养子曹嵩;而秦赵高有养义女,赘其婿阎乐,阎乐后弑二世。是中官之有妻婿并养子养女,始自四人焉,后皆效之,亦陋矣,治世所无也。
  ○阴火予一夕见地中有如烛煤者数十,以火视之,乃日间所食海虾壳也,异之,莫得其理。又尝闻东坡游金山寺,二鼓,见江心炬火烛天,栖鸟皆惊,故有“怅然归卧心莫识,非鬼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