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可知矣。至若衍极之论固精,恐白不至如此误也。
  ○两冰清琴冰清古琴,有见二处,其一岳珂《呈史》所载,为大历三年三月三日雷氏斫,贞元十一年七月八日再修;其一周公谨《云烟过眼》所载:为唐开成中郭亮制,建中靖国修。未知孰是。
  ○阳秋误记宋葛常之作《韵语阳秋》,好处固多,然以三国吴人曹弗兴错认为曹霸,误矣;又谓高适作《送人赴越上》诗,即用张翰莼鲈故事,被人讥非其地。解曰:汉地里志,吴县隶今会稽。殊不知高适既错,而《阳秋》之解亦错也。苏、松、常、镇四府,秦汉名为会稽郡,非越之会稽也,以为今之会稽可乎?但春秋时因越并吴,苏、松尝一名为越矣,然终不可易其久名之越,况在于唐时,可用暂称之名也乎?高因古书中有会稽、三吴之称,遂不考而用之,葛又不特错为之解,且又不知苏、松真尝称越来。如知之,必以并越解之矣。
  ○针毡世皆以人性不堪处如坐针毡,不知出晋武帝,太子舍人杜锡亮直忠烈,太子恶之,置针于赐坐毡中,刺之流血。遂有此言。
  ○纶巾纶字世人皆知两音:一曰伦,一曰关,而不知其故也。盖伦巾韵同而音近,诗法所忌也,故读曰关。皮日休有“白纶巾下发如丝”之句,有一本注作“关”,想始于此。《韵会》虽有两收,皆引释于伦字之下,而无一字及关字义,且关字仍注龙春切,则依旧当为“伦”字矣。其所以二收,正因韵书起于沈约,若《说文》止于一收,为可知矣。
  ○七丈佛《集异记》载:隋开皇中,并州释子澄空,铸铁佛高七十尺,三铸舍身而后成。转世为李保造平等阁以覆铁佛,以其异也。尝闻予友孙惟谦光云:过真定,见铜佛有高七丈者,其寺名龙兴。按真定即古并州龙兴寺,《一统志》以为宋建,阁名大悲:予意寺阁之名,或后所易,志言宋建,亦恐讹也。但佛之铜铁,何不同耶?岂澄空自是一佛,而铸后复有所修耶?
  ○茶旗枪世传烹茶有一横一竖,而细嫩于汤中者谓之旗枪茶。《麈史》谓:“茶之始生而嫩者为一枪,寝大而展为一旗,过此则不堪矣。”叶清臣《煮茶述》曰:“粉枪末旗,盖以初生如针而有白毫,故曰粉枪,后大则如旗矣。”此与世传之说不同,亦如《麈史》之意,然皆在取列也;不知欧阳公《新茶》诗曰:“鄙哉谷雨枪与旗。”王荆公又曰:“新茗斋中试一旗。”则似不取也,或者二公以雀舌为旗枪耳。世不知雀舌乃茶之下品,今人认作旗枪,非是,故昔人有诗云:“谁把嫩香名雀舌,定应北客未曾尝;不知灵草天然异,一夜春风一寸长。”或二公又有别论,亦未可知,姑记之。
  ○曹操疑冢曹操疑冢在漳河上,宋人俞符有诗曰:“生前欺天绝汉统,死后欺人设疑冢;人生用智死即休,何用余机到立垄。人言疑冢我不疑,我有一法君未知,直须掘尽疑冢七十二,必有一冢葬君尸。”陶九成以为此言诗之斧钺也。予则以为孺子之见耳,使孟德闻之,必见笑于地下。夫孟德之棺,岂真在于疑冢哉,多设以疑人耳。然始为疑冢者孔林。
  ○沈王二画弘治间,长州沈启南周,富而能诗,又以画驰名;其画山石,自坡脚直上,脉络形势,累累如叠成之状,而无活润之态,予谓之假山石。四明王廷直谔,亦以画名东南,其画树木,多着烟霭之态,势如泼墨,而无四面枝干丛生疏密之意,予谓之锅焦片。初学效之,犹恐刻鹄画虎。然二子佳处亦多,此其一节也。○嵇康嵇康,魏人,钟会憾之,谮于司马昭,欲助毋邱俭而杀之,实景元三年事也,未尝一日事晋。晋史有传,康之羞也;使以当时心晋而传之,无是理也。传中云:“山涛将去选官,举康自代。”夫涛为吏部,辞官时,武帝受禅后事也,康死久矣。史可信耶?
  ○阿瞒人但知阿瞒为曹操小字,昨读李德裕所作《明皇十七事》,内一条以李辅国矫诏迁太上皇于西内,中路见兵攒耀日,惊惧,赖高力士在左右获安。上皇曰:“微将军,阿瞒为兵死鬼矣。”又《羯鼓录》内与宁王簪花事,累自称为阿瞒,始知阿瞒乃明皇小字,与操同也。虽《古贤小字集》中亦未收。
  ○雨具今人以盖笠之类为雨具,《史记 仲尼弟子列传》曰:“昔夫子当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雨具二字,其来尚矣。
  ○黄杨难长诸木中,黄杨为难长,故谚有之曰:“三年长一寸,雷惊缩一尺。”盖寓言也。《埤雅》云:“黄杨木性坚难长,俗言‘岁长一寸,闰年倒长一寸。’”是但言俗说,亦不经见,然东坡诗云:“园中草木应无数,只有黄杨厄闰年。”岂闰年之说,自有所据耶?
  ○赤脚科头卢仝婢子赤脚,想不避人,韩昌黎寄诗曰:“一婢赤脚老无齿。”温庭筠《醉歌》又曰:“洛阳卢仝称文房,妻子脚秃舂黄粱。”张长史惯科头,杜子美歌曰:“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李颀又赠曰:“露顶据胡床,长叫三五声。”
  ○美人称姬叶石林《燕语》曰:“妇人无名,以姓为名,故周人称王姬、伯姬,周姓也。后世不思其故,遂以姬为通称,以虞美人为虞姬,戚夫人为戚姬,政和间,帝女下嫁曰帝姬。尝白蔡鲁公,欲改正之,不果。”予初读之,亦谓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