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谋叛,杀之。大唐武德二年,王充杀越王侗於洛阳,僭称尊号,随氏灭矣。

  论曰:干宝称帝王之兴,必俟天命。苟有代谢,非人事也。尧舜内禅,体文德也;汉魏外禅,顺大名也;汤武革命,应天人也;高光争伐,定功业也。各因其运而得天下,随时之义大矣哉。范晔曰:竹自古丧大业,绝宗洌其所以致削弱祸败者,盖渐有由矣。三代以嬖色取祸,羸氏以奢虐致灾,西京自外戚失祚,东都绿阉尹倾国。成败之来,先史商之久矣。自秦汉迄于周随,观其兴亡,虽亦有数,然大抵得之者,皆因得贤豪,为人兴利除害;其失之也,莫不因任用群小,奢汰无度。孔子曰:以约失之者鲜矣。又曰:远佞人,去僻恶。有旨哉!

  卷五霸纪中

  七雄略第十八

  臣闻天下大器也,群生重蓄也。器大不可以独理,蓄重不可以自守。故划野分疆,所以利建侯也;亲疏相镇,所以关盛衰也。昔周监二代,立爵五等,封国八百,同姓五十五,深根固本,为不可拔者也。故盛则周邵相其治,衰则五霸扶其弱,所以夹辅王室,左右厥世。此三圣制法之意。然厚下之典,弊於尾大。自幽平之後,日以陵夷,爵禄多出於陪臣,征伐不由於天子。吴并於越,晋分为三,郑兼於韩,鲁灭於楚。海内无主,四十馀年而为战国矣。秦据势胜之地,骋狙诈之兵,蚕食山东,山东患之。苏秦,洛阳人也,合诸侯之纵以宾秦;张仪,魏人也,破诸侯之纵以连横。此纵横之所起也。

  苏秦初合纵至燕,说燕文侯曰:燕东有朝鲜、辽东,北有林胡、楼烦,西有云中、九原,南有呼迤、易水,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车六百乘,骑六千匹,粟支数年,南有碣石雁门之饶,北有枣栗之利,民虽不田作,而足於枣栗矣。此所谓天府者也。夫安乐无事,不见覆军杀将,无过燕者。大王知其以然乎?夫燕所以不犯寇被甲者,以赵之为蔽其南也。秦赵相毙,而王以全燕制其後,此燕之所以不犯寇也。且夫秦之攻燕也,逾阒小⒕旁,过代上谷,弥地数千里,虽得燕城,秦计固不能守也。秦之不能害燕亦明矣。今赵之攻燕也,发号出令,不至十日,而数十万之军,军於东垣矣;渡呼迤,涉易水,不至四五日,而距国都矣。故曰:秦之攻燕也,战於千里之外;赵之攻燕也,战於百里之内。夫不忧百里之患,而重於千里之外,计无过於此者。是故愿大王与赵从亲,天下为一,则燕国必无事矣。燕文侯许之。苏秦如赵,说赵肃侯曰:臣窃为君计,莫若安民无事,且无庸有事民为也。安民之本,在於择交。择交而得则民安;择交而不得,则民终身不安。请言外患:齐秦为两敌,而民不得安。倚秦攻齐,而民不得安;倚齐攻秦,而民不得安。君诚能听臣,燕必致毡裘狗马之地,齐必致鱼盐之海,楚必致橘柚之园,韩、魏、中山皆可使致汤沐之奉,而贵戚父兄皆可受封侯。夫割地包利,五伯之所以覆军擒将而求也;封侯贵戚,汤武所以放弑而争也。今君高拱而两有之,此臣之所为君愿也。夫秦下轵道,则南阳危;劫韩包周,则赵自操兵;据卫取淇,卷则齐必入朝秦。秦欲已得乎山东,则必举兵而向赵矣。秦甲渡河逾漳,据番吾,则兵必战于邯郸之下矣。此臣之所为君危也。当今之时,山东之建国,莫强於赵。赵地方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车千乘,骑万匹,粟支数年,西有常山,南有河漳,东有清河,北有燕。燕固弱国,不足畏也。秦之所害於天下莫如赵,然而秦不敢举兵而伐赵者,何也?畏韩、魏之议其後也。然则韩、魏,赵之南蔽也。秦之攻韩魏也,无名山大川之险,稍稍蚕食之,傅国都而止。韩魏不能支秦,必入臣於秦。奉无韩、魏之规,则祸必中於赵矣。此臣之为君患也。臣闻尧无三夫之分,舜无咫尺之地,以有天下;禹无百人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士不过三千,车不过三百乘,卒不过三万,立为天子,诚得其道也。是故明主外料其敌之强弱,内度其士卒贤不肖,不待两军相当,而胜败存亡之机固已形於胸中矣。岂掩於众人之言,而以冥冥决事哉?臣窃以天下之地图按之:诸侯之地,五倍於秦,度诸侯之卒,十倍於秦。六国并力,西乡而攻秦,秦必破矣。今西面而事之,见臣於秦。夫破人之与见破於人、臣人之与见臣於人也,岂可同日而论哉?夫衡人者,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与秦。秦成则台榭、美宫室、听笙竽之音,国被秦患而不与其忧。是故冲人日夜务以秦权恐偈诸侯,以求割地。愿大王孰计之。臣闻明主绝疑去谗,屏流言之迹,塞朋党之门,故尊主强兵之臣,得陈忠於前矣。故窃为大王计,莫若一韩、魏、齐、楚、燕、赵,从亲以叛秦。合天下之将相,会於洹水之上,通质,刑白马而盟,约曰:秦攻楚,齐魏各出锐师以之佐之,韩绝其粮道,赵涉河漳,燕守常山之北;秦攻韩魏,则楚绝其後,齐出锐师以佐之,赵河涉漳,燕守阒校磺毓テ耄则楚绝其後,韩守成皋,魏塞其粮道,赵涉河博关,燕出锐师以佐之;秦攻燕,则赵守常山,楚军武关,齐涉渤海,韩魏皆出锐师以佐之;秦攻赵,则韩军宜阳,楚军武关,魏军河外,齐涉清河,燕出锐师以佐之。诸侯有不如约者,以五国之兵共伐之。六国从亲以宾秦,则秦甲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