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自入春秋下距孔子之生,已一百七十二年。老聃,孔子所尝问礼者,何其寿欤?岂《史记》所言“老子百有六十余岁”,及“或言二百余岁”者,果可信欤?聃书所言,大抵a守退藏,不为物先,而壹返于自然。由其所该者甚广,故后世多尊之行之。“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道家祖之。“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神仙家祖之。“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兵家祖之。“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乎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若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庄、列祖之。“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申、韩祖之。“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张良祖之。“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曹参祖之。聃亦豪杰士哉!伤其本之未正,而末流之弊,至贻士君子有“虚玄长而晋室乱”之言。虽聃立言之时,亦不自知其祸若斯之惨也。呜呼!此姑置之。道家宗黄老,黄帝书已不传,而老聃亦仅有此五千言。为其徒者,乃弃而不习,反依仿释氏经教以成书。开元所列《三洞琼纲》,固多亡缺。而祥符《宝文统传》所记,若《大洞真》,若《灵宝洞玄》,若《太上洞神》,若《太真》,若《太平》,若《太清》,若《正一》诸部,总四千三百五十九卷,又多杂以符咒、法、丹药、方技之属,皆老氏所不道。米巫祭酒之流,犹自号诸人曰“吾盖道家!吾盖道家!”云。

  文子

  《文子》十二卷,老子弟子所撰,不知氏名。徐广曰:“名]。”李暹曰:“姓辛,葵丘濮上人,号曰计然,范蠡师事之。”裴S曰:“计然姓辛,字文子,其先晋国公子也。”孟康曰:“姓计名然,越臣也。”葵谟曰:“《计然》者,范蠡所著书篇名,非人也。谓之‘计然’者,所计而然也。”颜师古曰:“葵说谬矣。《古今人表》计然列在第四等。计然一名计丁!段庠酱呵铩芳啊对骄书》并作计倪。倪与丁⑷蝗音皆相近,故讹耳。”由是观之,诸说固辩矣,然是书非计然之所著也。予尝考其言,壹祖老聃,大概《道德经》之义疏尔。所谓“体道者不怒不喜,其坐无虑,寝而不梦,见物而名,事至而应”,即“载营魄抱一,专气致柔,涤除玄览”也。所谓“上士先避患而后就利,先远辱而后求名,故圣人常从事于无形之外而不留心于已成之内,是以祸患无由至,非誉不能尘垢”,即“知白守黑,知雄守雌,知荣守辱”之义也。所谓“静则同,虚则通,至德无为,万物皆容”,即“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也。所谓“道可以弱,可以强,可以柔,可以刚,可以阴,可以阳,可以幽,可以明,可以包裹天地,可以应待无方”,即“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乎似万物之宗”也。其他可以类推。盖《老子》之言宏而博,故是书杂以黄、老、名、法、儒、墨之言以明之,毋怪其驳且杂也。计然与范蠡言,皆权谋术数,具载于书,绝与此异,予固知非著是书者也。黄氏屡发其伪,以为唐徐灵府作,亦不然也。其殆文性之人,祖老聃而托之者欤?抑因裴氏“姓辛,字文子”之说,误指为范子《计然》十五卷者欤?

  关尹子

  《关尹子》一卷,周关令尹喜所撰。喜与老聃同时,著书九篇,颇见之《汉志》。自后诸史无及之者,意其亡已久矣。今所传者,以《一宇》、《二柱》、《三极》、《四符》、《五鉴》、《六匕》、《七釜》、《八筹》、《九药》为名。盖徐藏子礼得于永嘉孙定,未知定又果从何而得也。前有刘向序,称盖公授曹参,参薨,书葬;孝武帝时,有方士来上,淮南王安秘而不出,向父德治淮南王事,得之。文既与向不类,事亦无据,疑即定之所为也。间读其书,多法释氏及神仙方技家,而藉吾儒言文之。如“变识为智”,“一息得道”,“婴儿蕊女,金楼绛宫,青蛟白虎,宝鼎红炉”,“诵咒土偶”之类,聃之时无是言也。其为假托,盖无疑者。或妄谓二家之说实祖于此,过矣。然其文虽峻洁,亦颇流于巧刻。而宋象先之徒乃复尊信如经,其亦妄人哉!亢仓子

  《亢仓子》五卷,凡九篇。相传周庚桑楚撰。予初苦求之不得,及得之,终夜疾读,读毕叹曰:“是伪书也!剿《老》《庄》《文》《列》及诸家言而成之也。”其言曰:“危代以文章取士,则剪巧绮a益至,而正雅典实益藏。”夫文章取士,近代之制,战国之时无有也。其中又以“人”易“民”,以“代”易“世”。“世民”,太宗讳也,伪之者其唐士乎?予犹存疑而未决也。后读他书,果谓“天宝初,诏号《元桑子》为《洞灵真经》,求之不获。襄阳处士王士元,采诸子文义类者,撰而献之。”其说颇与予所见合。复取读之,益见其言词不类,因弃去不复省。《农道》一篇,虽可读,古农家书具有之。或者谓可孤行,吾亦不知其为何说也。

  邓析子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