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借字。言篇之成立由于章句,章句之成立由于文字也。古书由、犹多通用。礼记杂记:「犹是附于王父也。」郑注:「犹当作由。」杂记又云:「则犹是与祭也。」郑注:「犹亦当为由。」与论衡此处用法正同。犹有文字也。文字有意以立句,句有数以连章,章有体以成篇,篇则章句之大者也。谓篇有所法,是谓章句复有所法也。诗经旧时亦数千篇,孔子删去复重,正而存三百篇,毛诗正义曰:「孔子删古诗三千余篇,上取诸商,下取诸鲁,皆弦歌以合韶、武之音,凡三百一十一篇。至秦灭学,亡六篇,今在者,有三百五篇。」犹二十九篇也。谓二十九篇有法,是谓三百五篇复有法也。诗谱序疏:「据今者及亡诗六篇,凡有三百一十一篇。云三百五篇者,或阙其亡者,以见在为数。或不见诗序,不知六篇亡失,谓其唯有三百五篇。」
  或说春秋〔十二公,法〕十二月也。「或说春秋十二月也」,语意不具。当作「或说春秋十二公,法十二月也」。下文云:「春秋十二公,犹尚书之有百篇,百篇无所法,十二公安得法?」即驳或说十二公法十二月之妄。今脱「十二公法」四字,则使下文所论无据矣。公羊隐元年何注:「所以二百四十二年者,取法十二公,天数备足。」哀十四年疏曰:「何氏以为公取十二,则天之数。」此云「法十二月」,即法天数之义。
  春秋十二公,犹尚书之百篇,百篇无所法,十二公安得法?说春秋者曰:「二百四十二年,人道浃,王道备,善善恶恶,拨乱世,反诸正,莫近于春秋。」公羊哀十四年传:「春秋何以始乎隐?祖之所逮闻也,何以终乎哀十四年?曰:备矣。君子曷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何注曰:「人道浃,王道备,拨治也。孔子仰推天命,俯察时变,却观未来,豫解无穷,知汉当继大乱之后,故作拨乱之法以授之。」疏:「正以三代异辞,因父以亲祖,以亲曾祖,以曾祖亲高祖,骨肉相亲,极于此,故云人道浃也。云『王道备』者,正以拨乱于隐公,功成于获麟,懔懔治之,至于太平,故曰『王道备』也。」春秋繁露玉杯篇、史记太史公自序、说苑至公篇亦有此说。若此者,人道、王道适具足也。三军六师万二千人,足以陵敌伐寇,横行天下,令行禁止,未必有所法也。白虎通三军篇:「三军者何法?法天地人也。以为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万二千五百人为一军,三军三万七千五百人也。虽有万人,犹谦让自以为不足,故复加二千人,(「二」本作「五」,依抱经堂本校改。)因法月数。月者,群阴之长也。十二月足以穷尽阴阳,备物成功。万二千人,亦足以征伐不义,致天下太平也。」此云「未必有所法」,与孟坚说异。周礼夏官序曰:「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二千有五百人为师。」六师,即六军也。谷梁襄十一年传曰:「古者天子六师。」诗大雅常武曰:「整我六师。」又朴曰:「周王于迈,六师及之。」小雅瞻彼洛矣曰:「以作六师。」皆谓六军为六师。孔子作春秋,纪鲁十二公,犹三军之有六师也;士众万二千,犹年有二百四十二也。六师万二千人,足以成军;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足以立义。说事者好神道恢义,不肖以遭祸,文有脱误。是故经传篇数,皆有所法。考实根本,论其文义,与彼贤者作书,(诗)无以异也。「诗」字衍。故圣人作经,贤者作书,义穷礼竟,文辞备足,则为篇矣。其立篇也,种类相从,科条相附。殊种异类,论说不同,更别为篇。意异则文殊,事改则篇更,据事意作,安得法象之义乎?旧本段。
  或说春秋二百四十二年者,上寿九十,中寿八十,下寿七十,文选养生论注,养生经:「人生上寿百二十,中寿百年,下寿八十。」左僖三十二年正义同。吕氏春秋安死篇:「人之寿,久之不过百,下寿不过六十。」庄子盗跖篇、意林引王孙子并云:「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淮南原道训:「凡人中寿七十岁。」晋书周访传,陈训谓陶侃上寿,周得下寿。后陶年止七十六,周止六十一。盖寿有三品,古说如是。而各品实数则不齐也。孔子据中寿三世而作,三八二十四,故二百四十年也。春秋繁露楚庄王篇:「春秋分十二世以为三等:有见,有闻,有传闻。有见三世,有闻四世,有传闻五世。故哀、定、昭,君子之所见也。襄、成、宣、文,君子之所闻也。僖、闵、庄、桓、隐,君子之所传闻也。所见六十一年,所闻八十五年,所传闻九十六年。」公羊隐元年注:「所见者,谓昭、定、哀,己与父时事也。所闻者,谓文、宣、成、襄,王父时事也。所传闻者,谓隐、桓、庄、闵、僖,高祖曾祖时事也。所以三世者,礼为父母三年,为祖父母期,为曾祖父母齐衰三月。立爱自亲始,故春秋据哀录隐,上治祖祢。所以二百四十二年者,取法十二公,天数备足。」徐疏:「论象天数,则取十二;缘情制服,则为三世。」据此,何休分三世,乃缘情制服,非据「中寿八十」也。徐疏又曰:「郑氏云,九者阳数之极,九九八十一,是人命终矣,故孝经援神契云:『春秋三世,以九九八十一为限。』然则隐元年尽僖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