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观化以知之。」此其三。论语述何:「礼经解引夫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温,诗教也。良,乐教也。恭俭让,礼教也。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易、书、春秋之旨已赅之矣。反是,则其政乱可知。孝经:『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云:『王者陈诗以观民风,不下堂而见天下。』」此与梁冀说义近。仲任云「人告语之」,与以上三说并异。张敬夫曰:「夫子至是邦,必闻其政,而未有能委国而授之以政者。盖见圣人之仪刑而乐告之者,秉彝好德之良心也。」盖袭仲任此义,而不然郑氏「人君自愿求与为治」之说也。然则孔子闻政以人言,不神而自知之也。齐景公问子贡曰:「夫子贤乎?」子贡对曰:「夫子乃圣,岂徒贤哉!」韩诗外传八:齐景公谓子贡曰:「先生何师?」对曰:「鲁仲尼。」曰:「仲尼贤乎?」曰:「圣人也,岂直贤哉!」景公不知孔子圣,子贡正其名;子禽亦不知孔子所以闻政,子贡定其实。对景公云:「夫子圣,岂徒贤哉!」则其对子禽,亦当云:「神而自知之,不闻人言。」以子贡对子禽言之,圣人不能先知,二也。
  颜渊炊饭,尘落甑中,欲置之则不清,投地则弃饭,掇而食之。孔子望见,以为窃食。吕氏春秋任数篇曰:「孔子穷乎陈、蔡之间,藜羹不斟,七日不尝粒。昼寝,颜回索米,得而爨之。几熟,孔子望见颜回攫其甑中而食之。选间,食熟,谒孔子而进食,孔子佯为不见之。孔子起曰:「今者梦见先君,食洁而欲馈。(「欲」,今本作「后」,无义,从御览八三八引正。家语困誓篇亦见此事。彼文云:「昔予梦见先人,岂或启佑我哉!子炊而进饭,吾将进焉。」是其义。)颜回对曰:「不可。向者煤炱(御览引作「□煤」,家语作「埃墨」。)入甑中,弃食不祥,回攫而食之。』」圣人不能先知,三也。
  涂有狂夫,投刃而候;泽有猛虎,厉牙而望。知见之者,不敢前进。如不知见,则遭狂夫之刃,犯猛虎之牙矣。匡人之围孔子,孔子如审先知,当早易道,以违其害。不知而触之,故遇其患。以孔子围言之,圣人不能先知,四也。
  子畏于匡,颜渊后。孔子曰:「吾以汝为死矣。」见论语先进篇。史记孔子世家曰:「孔子去卫,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之五日。颜渊后。」云云。如孔子先知,当知颜渊必不触害,匡人必不加悖。见颜渊之来,乃知不死;未来之时,谓以为死。圣人不能先知,五也。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馈孔子豚。孟子滕文公篇云:「蒸豚。」赵注:「豚非大牲,故用熟馈也。」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见论语阳货篇。释文云:「涂」当作「途」。翟氏考异曰:「此引作『途』。」按:各本并作「涂」,未审翟氏所据何本。孔子不欲见,既往,候时其亡,是势必不欲见也。反,遇于路。以孔子遇阳虎言之,圣人不能先知,六也。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问津焉。见论语微子篇。郑注:「长沮、桀溺,隐者也。耜广五寸,二耜为耦。津,济渡处也。」水经水注云:「方城西有黄城山,是长沮、桀溺耦耕之所。有东流水,则子路问津处。」如孔子知津,不当更问。论者曰:「欲观隐者之操。」集解郑曰:「长沮、桀溺,隐者也。」皇疏引范升曰:「欲显之,故使问也。」与此论者义近。则孔子先知,当自知之,无为观也。如不知而问之,是不能先知,七也。
  孔子母死,不知其父墓,母匿之也。殡于五甫之衢。谓殡其母。江永礼记训义择言以「不知其父墓殡于五父之衢」十字连读,谓不知孔子父墓葬于五父之衢。与汉儒旧说皆异,今不取。左襄十一年传杜注:「五父衢,道名,在鲁国东南。」郡国志:「鲁国有五父衢。」注引地道记云:「在城东。」白晋记:「在鲁国东南门外二里。」人见之者,以为葬也。盖以无所合葬,殡之谨,盼遂案:吴承仕曰:「记檀弓:『其慎也,盖殡也。』郑注:『慎读为引。』此云『殡之谨』,疑即约记文,与郑义异。」宋人刻书,恒因避孝宗讳,而改「慎」字作「谨」字。故人以为葬也。檀弓云:「人之见之者,皆以为葬也。」郑注:「见柩行于路。」又云:「其慎也,盖殡也。」郑注:「慎当为引。殡引饰棺以,葬引饰棺以柳。孔子是时以殡引,不以葬引,时人见之,谓不知礼。」按:此文「人见之者」,谓见棺殡于五甫衢也。孔丛子陈士义篇:「孔子母死,殡于五父之衢,人见之,皆以为孤葬。」与仲任说同。江永曰:「古人埋棺于坎为殡,殡浅而葬深。今人有权厝,而覆土掩之为浮葬,正此类。」其说是也。训「慎」为「谨」。史记孔子世家云:「孔子母死,乃殡于五父之衢;盖其慎也。」是亦读「慎」为「谨慎」,并与郑异。此谓殡之谨如葬然。索隐云:「谓孔子不知父墓,乃且殡于五父之衢,是其谨慎也。」则又异义。邻人邹曼甫之母告之,然后得合葬于防。有茔自在防,谓孔子父自有茔地在防山。御览五六0引皇览冢墓记云:「鲁大夫叔梁纥冢在鲁国东阳聚安泉东北八十五步,曰防冢。」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