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倚盖之状,日之出入不随天高下,明矣。
  或曰:「天北际下地中,日随天而入地,地密鄣隐,故人不见。然天地,夫妇也,合为一体。天在地中,地与天合,天地并气,故能生物。北方阴也,合体并气,故居北方。」晋志曰:「仲任据盖天之说,以驳浑仪云:『旧说天转从地下过,今掘地一丈,辄见水,天何得从水中行乎?』云云。」(隋志同。)然则「或曰」以下,浑天说也。考浑天仪注云:「天如鸡子,地如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天表里有水,天地各乘气而立,载水而行,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中分之,则半覆地上,半绕地下。」(见隋志。)又郑注考灵耀云:「天北高南下。」(亦浑天说,见月令疏。)此云「天北际下地中」,与浑天说「北高南下」之说不合。「天在地中」,与「地孤居于天内」又不合。晋志谓为浑仪,疑失其实。隋志误同。据「天北际下地中」句,知是盖天说也。仲任以方天说驳之,志云「据盖天说」亦非。天运行于地中乎?不则,「不」读「否」。北方之地低下而不平也?如审运行地中,凿地一丈,转见水源,天行地中,出入水中乎?虞喜安天论曰:「古之遗语『日月行于飞谷』,谓在地中。不闻列星复流于地。」又云:「飞谷一道,何以容此?且谷中有水,日为火精,犁炭不共器,得无伤日之明乎?」(事类赋引。)与此义相发明。如北方低下不平,是则九川北注,朱校作「涯」。不得盈满也。
  实者,天不在地中,日亦不随天隐。天平正,与地无异。然而日出上、日入下者,随天转运,视天若覆盆之状,故视日上下然,似若出入地中矣。然则日之出,近也;其入,远,不复见,故谓之入。运见于东方,近,故谓之出。何以验之?系明月之珠于车盖之鳎大戴礼保傅篇:「二十八鳎以象列星。」卢注:「鳎盖弓也」。孔广森补注:「屋上椽谓之鳎盖弓似之。」转而旋之,明月之珠旋邪?仲任以为日行附天,不离天自行,故以珠喻日,车盖喻天。盖转珠旋,明日随天转也。人望不过十里,晋志引「人」上有「夫」字。「望」上有「目所」二字。隋志同。天地合矣;远,非合也。晋志引作「实非合也,远使然耳」。隋志同。今视日入,非入也,亦远也。当日入西方之时,其下民亦将谓之日中。晋志引作「其下之人」。隋志同。疑此文「民」上脱「之」字。从日入之下,东望今之天下,或时亦天地合。如是,方〔今〕天下在南方也,孙曰:「方」下脱「今」字。下云:「方今天下在东南之上。」谈天篇:「方今天下在极之南。」又云:「方今天下在极南也。」并有「今」字。故日出于东方,入于〔西方〕。北方之地,日出北方,入于南方。各于近者为出,远者为入。「入于」下当有「西方」二字。方今天下,谓中国也。位在东南,于东方为近,故日出于东方,入于西方。今脱「西方」二字,则以「入于北方之地」为句,遂使此文难通。日既出东方,不得入于北方,于理最明,其证一。出于东方,入于西方;日出北方,入于南方,并以近者为出,立意正同,其证二。晋志引作「四方之人,各以其近者为出,远者为入矣」,(隋志同。)乃节引此文。实者不入,远矣。临大泽之滨,望四边之际与天属;其实不属,远若属矣。日以远为入,泽以远为属,其实一也。泽际有陆,人望而不见。陆在,察之若望(亡);先孙曰:「望」当作「亡」,声近,又涉上文而误。日亦在,视之若入,皆远之故也。太山之高,参天入云,去之百里,不见士椤W⑹樾槠。夫去百里不见太山,况日去人以万里数乎?盼遂案:下文「天之去地六万余里」,则此脱一「六」字。太山之验,则既明矣。试使一人把大炬火夜行于道,平易无险,意林、御览四引并作「夜行平地」。晋志、隋志引作「夜行于平地」。去人(不)一(十)里,火光灭矣。非灭也,远也。孙曰:去人不一里,火光未必灭而不见。且人之见火光,较见寻常之物尤远,何至不一里而灭邪?「去人不一里」,当作「去人十里」。上文云:「人望不过十里,天地合矣,远,非合也。」书虚篇云:「盖人目之所见,不过十里;过此不见,非所明察,远也。」并其证。今「十」误为「一」,又衍「不」字,故于理不合。晋书天文志、隋书天文志、御览四引并作「去人十里」。又按:「火光灭矣」,御览「灭」作「藏」,亦较今本为优。晖按:孙说是也。意林引亦作「去人十里」。又晋志、隋志正引作「火光灭矣」。是「灭」字不误。今日西转不复见者,非入也。晋志、隋志引作「是火灭之类也」。
  问曰:「天平正,与地无异。今仰视天,观日月之行,天高南方下北方,何也?」曰:方今天下在东南之上,视天若高。日月道在人之南,今天下在日月道下,故观日月之行,若高南下北也。何以验之?即天高南方,即,若也。〔南方〕之星亦当高。「之」上脱「南方」二字,遂使此文失其读。「即天高南方」,承上「天高南方下北方」为文。「南方之星亦当高」,与下「今视南方之星低下」反正相承。是其证。今视南方之星低下,天复低南方乎?夫视天之居,近者则高,远则下焉。极北方之民以为高,南方为下。极东、极西,亦如此焉。皆以近者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