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以言之?谓其怪诞不经则可,据之以定典籍之伪则非。白虎通姓名篇曰:「人生所以泣何?一干而分,得气异息,故泣,重离母之义也。尚书曰:『启呱呱而泣。』」则班固以「呱呱而泣」为出生堕地而泣也,与史公训「启呱呱而泣」为「生启」义合。据此,可知史记「癸甲生启」不误,更可证经文当读作「癸甲启呱呱而泣」。班引经省「癸甲」二字耳。(吴越春秋无余外传曰:「启生不见父,昼夜呱呱啼泣。」则与班氏出生堕地而泣,重离母之义之说不同,盖亦嫌辛壬娶妻,癸甲生子为不经,而妄改其义。)楚词天问王注:「禹以辛酉日娶,甲子日去而有启。」盖其读与史公、班固同。孟子滕文公上赵注引书曰:「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辛壬」二字,后人妄增,原作「癸甲启呱呱而泣」。知者,相承旧读以「辛壬癸甲」属上「娶于涂山」为义,谓禹与妻同居,自辛至甲四日也。未有以「辛壬癸甲」属「启呱呱而泣」为义。盖后人未知汉儒原以「癸甲启呱呱而泣」为句,疑赵注脱「辛壬」二字,遂依伪孔本而妄增之。不知赵注原以「辛壬」属上读,「癸甲」属下读,与伪孔以「辛壬癸甲」属上读,义自不同,遂露其窜改之迹矣。说文口部:「呱呱,小儿啼声。」「而」犹「然」也。「子」读作「字」。释文:「子,郑音将吏反。」列子杨朱篇曰:「禹唯荒度土功,子产弗字。」禹言启生,己即不字爱。「开」,皮锡瑞曰:今文「启」多作「开」。陈己行事,行事,往事也。以往推来,以见卜隐,「见」犹「显」也。效己不敢私不肖子也。「效」犹「证」也。不曰「天厌之」者,知俗人誓,好引天也。孔子为子路行所疑,「行」为「所」字讹衍。朱校元本重「行」字亦误。盼遂案:吴承仕曰:「此句疑。」「行」字盖涉下文误衍。不引行事,效己不鄙,而云「天厌之」,是与俗人解嫌,引天祝诅,何以异乎。旧本段。
  孔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见论语子罕篇。易坤凿度曰:「仲尼偶筮其命,得旅,泣曰:『天也,命也,凤鸟不来,河无图至,呜呼,天命之也。』叹讫,而后息志。」又王嘉拾遗记二曰:「孔子相鲁之时,有神凤游集。至哀公之末,不复来翔,故曰凤鸟不至。」下文云:「还定诗、书,望绝无冀,称已矣夫。」是仲任以此言发于哀公十一年自卫反鲁后也。刘逢禄、吴汝纶据史记以为发于哀十四年获麟时。夫子自伤不王也。汉书董仲舒传载仲舒曰:「自悲可致此物,而身卑贱不得致也。」与仲任说同。皇疏引缪协说,时人愿孔子王,为此言,以释众庶之望。又孙绰说,孔子王德光于上,将相备乎下,当世之君,咸有忌难,故称此,以绝其疑。己王致太平,太平则凤鸟至,河出图矣。今不得王,故瑞应不至,悲心自伤,故曰「吾已矣夫」。
  问曰:凤鸟河图,审何据始起?始起之时,鸟图未至。如据太平,太平之帝,未必常致凤鸟与河图也。五帝三王,皆致太平,案其瑞应,不皆凤皇为必然之瑞。于太平,凤皇为未必然之应,孔子,圣人也,宋本「也」作「然」,属下为文。思未必然以自伤,终不应矣。
  或曰:「孔子不自伤不得王也,伤时无明王,故己不用也。凤鸟河图,明王之瑞也。瑞应不至,时无明王;明王不存,己遂不用矣。」邢m、张虿⒋哟怂怠G坫论语后录据墨子谓孔子为诸侯叛周而发,疑未是。夫致瑞应,何以致之?任贤使能,治定功成。治定功成,则瑞应至矣。瑞应至后,亦不须孔子。孔子所望,何其末也?不思其本,而望其末(也);孙曰:此文不当有「也」字。盖涉上句「何其末也」而衍。吴说同。不相其主,而名其物。相,视也。「主」,王、钱、黄、崇文本作「王」。治有未定,物有不至,以至而效明王,必失之矣。孝文皇帝可谓明矣,案其本纪,见史记。不见凤鸟与河图。使孔子在孝文之世,犹曰「吾已矣夫」。旧本段。
  子欲居九夷,论语集解马曰:「东方夷有九种。」皇疏、邢疏并实其数。白虎通礼篇谓九之为言究也。德遍究,故应德而来亦九。又谓东方少阳易化,故名。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见论语子罕篇。孔子疾道不行于中国,志(恚)恨失意,孙曰:「志恨」义不可通。「志」乃「恚」之坏字。故欲之九夷也。说文羊部:孔子曰:「道不行,欲之九夷。」王逸九思注:「子欲居九夷,疾时之言也。」皇疏谓因圣道不行于中国。并与此义同。或人难之曰:「夷狄之鄙陋无礼义,如之何?」孔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言以君子之道,居而教之,何为陋乎?论语集解马曰:「君子所居者皆化也。」与此义同。朴学斋札记、四书考异、论语竣质并据山海经海外东经有君子国,衣冠带剑,谓「孔子乃谓东方所居,有如是之国,何可概谓其陋」。按:说文云:「夷俗仁,仁者寿,有君子不死之国,孔子欲之九夷有以也。」似亦谓孔子以九夷本君子所居之地。盖汉人说,有与马、王异者。
  问之曰:「之」字衍。本篇文例并作「问曰」。孔子欲之九夷者,何起乎?起道不行于中国,故欲之九夷。夫中国且不行,安能行于夷狄?「夷狄之有君,不若诸夏之亡。」论语八佾篇述孔子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