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应为『c』,今作『夹』也。」盼遂案:「」为「刺」之俗体。「刺周青臣」,不辞,疑本为「劾」。劾者,劾告罪人。后讹为「刺」耳。又案:「狭」,宋本作「挟」,是。说文:「挟,俾持也。」始皇下其议于丞相李斯。李斯非淳于越曰:「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首。说文:「秦谓民为黔首,谓黑色。」臣请敕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有敢藏诗书百家语(诸刑书)者〔刑〕;「诸书」二字,涉「诗书」伪衍。「刑」字当在「者」字下。始皇纪、李斯传未言刑书。正说篇作「有敢藏诗书百家语者刑」,是其证。悉诣守尉集(杂)烧之;「集」当从始皇纪作「杂」。「杂」一作「」,故残为「集」。元本正作「」。朱校同。有敢偶语诗书,弃市;「书」下元本有「者」字。朱校同。始皇纪与今本合。以古非今者,族灭;吏见知弗举,始皇纪有「者」字,此蒙上文省。与同罪。」始皇许之。
  明年,三十五年,诸生在咸阳者,多为妖言。始皇使御史案问诸生,诸生传相告引者,始皇纪无「者」字。自除犯禁者四百六十七人,始皇纪「七」作「余」。文选西征赋注引史作「四百六十四人」。疑史文原不作「余」。唐李亢独异志云:「二百四十人。」未知何据。皆坑之。史记云:「坑之咸阳。」卫宏诏定古文尚书序、(史儒林传正义。)古文奇字、(类聚八0。)独异志并云「坑于骊山」。盼遂案:「告引者」之「者」,宜依史记改为「有」字,属下读。
  燔诗书,起淳于越之谏;坑儒士,起自诸生为妖言,见坑者四百六十七人。传增言坑杀儒士,欲绝诗书,又言尽坑之,此非其实,而又增之。今从宋本段。
  传语曰:「町町若荆轲之闾。」未知何出。「若」,元本作「者」,朱校同。疑误。意林引同今本。急就篇颜注:「平地为町。」释名释州国曰:「郑,町也。其地多平,町町然也。」「町町」犹诗东山之「町」。说文:「田践处曰町。」又:「,禽兽所践处。」践处,则其地夷平也。广雅释训曰:「□□,尽也。」王念孙曰:「町町,与□□义同。」盼遂案:「町町」,荡尽之意。广雅释训:「□□,尽也。」王氏疏证引此文为说。今按:町町、□□声近义通。言荆轲为燕太子丹刺秦王,后诛轲九族,汉书邹阳传:「荆轲湛七族。」(「荆」字依王念孙校补。)应劭注:「荆轲为燕刺秦始皇,不成而死。其族坐之。」九族有二说,五经异义:「夏侯、欧阳说:九族者,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皆据异姓。古尚书说,从高祖自玄孙,皆同姓。」(左桓六年传疏。)其后恚恨不已,复夷轲之一里。一里皆灭,故曰町町。
  此言增之也。
  夫秦虽无道,无为尽诛荆轲之里。始皇幸梁山之宫,始皇三十五年。从山上望见丞相李斯车骑甚盛,恚,出言非之。其后,左右以告李斯,李斯立损车骑。始皇知左右泄其言,莫知为谁,尽捕诸在旁者皆杀之。始皇本纪「诸」下有「时」字,义较长。朱校元本「诸」下有「生」字,疑「时」之误。其后坠星下东郡,至地为石。始皇三十六年。民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地分。」纪妖篇、史记始皇本纪、汉五行志「地」上并有「而」字,疑此文脱。〔始〕皇(帝)闻之,「始」字脱,「帝」字涉上文衍。上下文并称「始皇」,「皇帝」非其义也。纪妖篇、始皇纪并作「始皇闻之」,是其证。盼遂案:依文例当作始皇。此史驳文未尽正者也。令御史逐问,莫服,尽取石旁人诛之。纪妖篇「人」上有「家」字,与始皇纪作「居人」义合。
  夫诛从行于梁山宫,及诛石旁人,欲得泄言、刻石者,不能审知,故尽诛之。荆轲之闾,何罪于秦而尽诛之?如刺秦王在闾中,不知为谁,尽诛之,可也;荆轲已死,刺者有人,一里之民,何为坐之?始皇二十年,燕使荆轲刺秦王,见前书虚篇注。秦王觉之,体解轲以徇,不言尽诛其闾。
  彼或时诛轲九族,九族众多,同里而处,诛其九族,一里且尽,好增事者,则言町町也。



论衡校释卷第八
    儒增篇
  章太炎原儒曰:「儒有三科:达名为儒,谓术士也。类名为儒,谓知礼乐射御书数。私名为儒,即七略儒家。王充儒增、道虚、谈天、说日、是应所举儒书,是诸名籍道、墨、刑法、阴阳、神仙之伦,旁有杂家所记,列传所录,一谓之儒。号遍施于九能,诸有术者,悉胲之矣。」
  儒书称:「尧、舜之德,至优至大,天下太平,一人不刑。」慎子曰:「有虞氏不赏不罚。」(路史后纪十二注。)皮锡瑞今文尚书考证以为即指「唐、虞象刑」。又言:「文、武之隆,遗在成、康,刑错不用四十余年。」史记周本纪:「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又见竹书纪年、武帝贤良诏。荀子大略篇曰:「文王诛四,武王诛二,周公卒业,至成、康则案无诛已。」书序释文引马融曰:「错,废也。」是欲称尧、舜,褒文、武也。
  夫为言不益,则美不足称;为文不渥,则事不足褒。尧、舜虽优,不能使一人不刑;荀子议兵篇曰:「尧杀一人,刑二人。」文、武虽盛,不能使刑不用。言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