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曰:「言居亲丧无异称。」丧尔子,丧尔明,尔罪三也。郑曰:「言隆于妻子。」而曰汝何无罪欤?』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离群而索居,亦以久矣!』」「以」、「已」字通。郑曰:「群谓同门朋友也。索犹散也。」以上礼记檀弓上文。夫子夏丧其明,曾子责以〔有〕罪,「罪」上当有「有」字。曾子谓商何无罪,数其有罪三。下文云:「病聋不谓之有过,失明谓之有罪。」正承此文言之。御览七三九引,正作「曾子责以有罪」,是其证。子夏投杖拜曾子之言,盖以天实罚过,故目失其明;己实有之,故拜受其过。
  始闻暂见,皆以为然。熟考论之,虚妄言也。
  夫失明犹失听也,失明则盲,失听则聋。病聋不谓之有过,失明谓之有罪,惑也。盖耳目之病,犹心腹之有病也。耳目失明听,谓之有罪,心腹有病,可谓有过乎?
  伯牛有疾,注命义篇。孔子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亡」音「无」。「之」犹「其」也。论语雍也篇集解孔注训「亡」为「丧」,与此不同。说见问孔篇。斯人也,而有斯疾也!」原孔子言,谓伯牛不幸,故伤之也。如伯牛以过致疾,天报以恶,与子夏同,孔子宜陈其过,若曾子谓子夏之状。今乃言「命」,命非过也。
  且天之罚人,「且」下朱校元本有「夫」字。犹人君罪(罚)下也。「罪」当作「罚」,形近又涉上下文诸「罪」字而误。「罚人」,「罚下」,语气相贯。下句「所罚服罪」,即承此「罚下」言之。所罚服罪,人君赦之。子夏服过,拜以自悔,天德至明,宜愈其盲。如非天罪(罚),此即破上文「天实罚过,故目失明」之义。今本作「罪」,非也。盼遂案:「天罪」宜为「天罚」之误,上下文多「罪」字,故致误。子夏失明,亦无三罪。且丧明之病,元本作「痛」,朱校同。孰与被厉之病?谓伯牛为厉。注命义篇。丧明有三罪,被厉有十过乎?颜渊早夭,注见实知篇。子路{醢,注见书虚篇。早死、{醢,〔天下〕极祸也,宋本「{醢」作「天下」。按:「{醢」下当有「天下」二字。刺孟篇:「颜渊早夭,子夏失明,子胥烹,子路菹,天下极戳。」与此文例同。宋本脱「{醢」二字,此本又脱「天下」二字,当互校补。盼遂案:次「{醢」,宋本作「天下」,疑此脱「天下」二字,宋本脱「{醢」二字也。以丧明言之,颜渊、子路有百罪也。由此言之,曾子之言,误矣。
  然子夏之丧明,丧其子也。言因子亡。子者,人情所通;亲者,人所力报也。礼记祭义曰:「君子致其敬,发其情,竭力从事,以报其亲。」盼遂案:「所力」二字宜乙作「力所」,与上句相偶。论语:「事父母能竭其力。」丧亲,民无闻;丧子,失其明,此恩损于亲,而爱增于子也。增则哭泣无数,数哭中风,目失明矣。「中」犹「伤」也。风寒发盲。曾子因俗之议,以着子夏三罪。子夏亦缘俗议,因以失明,故拜受其过。曾子、子夏未离于俗,故孔子(门)叙行,未在上第也。吴曰:「子」字疑衍。晖按:「门」字衍。论语先进篇「德行颜渊」章,郑玄以合「子曰从我陈、蔡」章,是承「子曰」言之,则谓孔子序列弟子行操也。仲任意同,故云:「孔子叙行。」定贤篇曰:「子贡之辩胜颜渊,孔子序置于下。」可证。皇侃别为一章,云:「记者所书,孔子印可。」盖一本从皇说改作「孔门」,(太史公与皇说同。俞樾说。)校者又据旧本补「子」字,而「门」字未删也。说文:「叙,次第也。」孔门四科,子夏在文学之目,次最后者曾参未与其品,故曰未在上第。盼遂案:疑衍「子」字。
  秦襄王赐白起剑,据史记白起传,事在昭王五十年。此云「襄王」,非。盼遂案:「秦襄王」当作「秦昭王」,此系仲任误记。史记白起传记武安君之死,在秦昭王五十年十一月。白起伏剑将自刎,史记作「自刭」。刭谓断头也。「刎」,说文新附字,当作「z」。吕氏春秋离俗篇:「却而自殁。」又高义篇:「不去斧钻殁头乎王廷。」今新序节士篇「殁」作「刎」。荀子富国篇:「是犹欲寿而自z颈。」杨注:「z当为刎。」非也。说文:「z,终也,或作殁。」此「刎」字亦后人所改。曰:「我有何罪于天乎?」良久,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注见命义篇。遂自杀。史记白起传文。白起知己前罪,服更后罚也。「更」、「受」古通。史记夏纪:「受豕韦之后。」徐广曰:「受一作更。」仪礼,燕礼注:「古文受为更。」
  夫白起知己所以罪,不知赵卒所以坑。如天审罚有过之人,赵降卒何辜于天?如用兵妄伤杀,则四十万众必有不亡,言不尽战死。不亡之人,何故以其善行无罪而竟坑之?问天何故。卒不得以善蒙天之佑,卒,赵降卒也。白起何故独以其罪伏天之诛?由此言之,白起之言,过矣。
  秦二世使使者诏杀蒙恬。蒙恬喟然叹曰:「我何过于天?无罪而死!」良久,徐曰:「恬罪故当死矣!「故」读作「固」。史作「固」。夫起临洮属之辽东,齐策:「举齐属之海。」注:「属,至也。」之,于也。城径万里,谓筑长城。此其中不能毋绝地脉。此乃恬之罪也!」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