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无命」。一死一病,颜渊死。伯牛病。皆痛云命,所禀不异,文语不同,未晓其故也。旧本段。
  哀公问孔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今也则亡。不迁怒,不贰过。」注见上。再引之者,疑孔子举「不迁怒,不贰过」,非哀公所问者。何也?曰:「并攻哀公之性迁怒贰过故也。因其问,则并以对之,兼以攻上之短,不犯其罚。」皇疏曰:「学至庶几,其美非一。今独举怒、过二条者,为当时哀公滥怒贰过,欲因答寄箴者也。」邢疏一说同。疑仲任引当时论语说也。
  问曰:康子亦问好学,孔子亦对之以颜渊。论语先进篇:「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集解孔曰:「季康子,鲁卿季孙肥。」康子亦有短,何不并对以攻康子?皇疏曰:「此与哀公问同,而答异者,旧有二通。一云:缘哀公有迁怒贰过之事,故孔子因答以箴之也。康子无此事,故不烦言也。又一云:哀公是君之尊,故须具答;而康子是臣为卑,故略以相酬也。」康子非圣人也,操行犹有所失。成事:注书虚篇。康子患盗,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见论语颜渊篇。由此言之,康子以欲为短也,不攻,何哉?从崇文本段。
  孔子见南子,吕氏春秋贵因篇:「孔子道弥子瑕见厘夫人。」高注:「或云厘为南子谥。然据其行,不可谥为厘。」论语后录谓即南子,「厘」为「灵」之讹。淮南泰族篇:「孔子欲行王道,因卫夫人。」注:「卫灵公夫人南子也。」盐铁论论儒篇:「孔子适卫,因嬖臣弥子瑕以见卫夫人,子路不说。」史记孔子世家亦载此事。集解孔曰:「等以为南子者,卫灵公夫人也。孔子见之,欲因以说灵公,使行治也。」是汉儒并不疑此事。后人为圣讳者,多辩其妄。孔丛子谓:「礼大享,夫人遇焉。卫君夫人享夫子。」子路不悦。子曰:「予所鄙者,天厌之!天厌之!」见论语雍也篇。「所」犹「若」也。「鄙」下旧校曰:一作「否」。孙曰:旧校非也。仲任所引为鲁论。古论作「不」,通作「否」。鲁论作「鄙」,训鄙为陋,厌为压迫,盖皆夏侯建、张禹诸儒旧说,而仲任用之。此乃浅人据论语所校,原文不作「否」也。晖按:孙说是也。宋本、朱校元本并无「一作否」三字注,则此明人之妄也。南子,卫灵公夫人也,聘孔子,盖据孔子世家云「聘」。子路不说,谓孔子淫乱也。孔子解之曰:「我所为鄙陋者,天厌杀我!」至诚自誓,不负子路也。
  问曰:孔子自解,安能解乎?使世人有鄙陋之行,天曾厌杀之,可引以誓。子路闻之,可信以解。今未曾有为天所厌者也,曰「天厌之」,子路肯信之乎?行事:注书虚篇。雷击杀人,水火烧溺人,墙屋压填人。如曰「雷击杀我,水火烧溺我,墙屋压填我」,子路颇信之。今引未曾有之祸,以自誓于子路,子路安肯(晓)解而信之?「晓」字传写误增。解,释也,谓释嫌。上下文诸「解」字并同。此着一「晓」字,则失其义。行事:适有卧厌不悟者,谓此为天所厌邪?案诸卧厌不悟者,未皆为鄙陋也。子路入道虽浅,论语先进篇:「由也升堂,未入于室。」故云「入道浅」。犹知事之实。事非实,孔子以誓,子路必不解矣。
  孔子称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子夏语。说见命禄篇。若此者,人之死生,自有长短,不在操行善恶也。成事:注书虚篇。颜渊蚤死,孔子谓之短命。由此知短命夭死之人,□必有邪行也。「必」上当有「未」字。盼遂案:「必」上当有「非」字。子路入道虽浅,闻孔子之言,知死生之实。孔子誓以「予所鄙者,天厌之」,独不为子路言:「为」,疑「畏」声误。设子路出此难,故曰「独不畏」。「夫子惟命未当死,「惟」,宋本作「虽」。朱校元本同。字通。天安得厌杀之乎?」若此,誓子路以「天厌之」,终不见信。不见信,则孔子自解,终不解也。
  尚书曰:「毋若丹朱敖,惟慢游是好。」见伪孔本益稷篇。说文□部引虞书「敖」作「S」,云:「也。」徐锴曰:今文尚书作「傲」。段玉裁曰:天宝以前只作「敖」。困学纪闻二、孔广森经学卮言、孙志祖读书脞录并以「敖」为论语宪问篇「S荡舟」之「S」。吴汝纶以「朱敖」连读,谓即庄子「胥敖」,疑并未是也。谓帝舜敕禹毋子(予)不肖子也。孙曰:「毋子不肖子」当作「毋私不肖子」。下文云:「恐禹私其子。」又云:「不敢私不肖子。」并与此文相应。晖按:「子」当作「予」,读作「与」。「毋予不肖子」,谓毋以天下予不肖子也。故下文曰:「重天命,恐禹私其子。」宋本作「予」,路史后纪十二注引作「与」。是其证。史记夏本纪、汉书楚元王传刘向上奏、后汉书梁冀传袁着上书,并谓舜戒禹之词,与仲任义同,盖今古文说无异也。(此从孙星衍说。段玉裁谓今文说。)伪孔传以为禹戒舜,刘奉世据之以规刘向,路史注以正仲任,并沿伪孔而误,不知「毋若」上脱去「帝曰」二字耳。(此从江氏、孙氏、皮氏说。段氏谓今文经亦无,今文说谓当有之。)皮锡瑞曰:「孟子云启贤,论衡以为不肖者,启淫溢康乐,见墨子、离骚、天问、山海经,盖启亦有慢游之好,故一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