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秦土,岂由泗乎?又况在六十二年之前,其妄明矣。封禅书又谓宋太丘社亡,鼎没泗水,是周鼎早在宋。何以在宋,更不可晓。」王先谦曰:「鼎未入秦,沦没泗水,乃秦人传闻。全氏谓浮河入渭,即至秦,不得由泗。是也。封禅书言鼎入秦,又云没于泗水。盖史公未能断其是非,兼纪两说。」未为神也。
  春秋之时,五石陨于宋。鲁僖十六年。五石者,星也。左氏传说。星之去天,犹鼎之亡于地也。星去天不为神,鼎亡于地何能神?春(秦)(秋)之时,三山亡,「春秋」当作「秦」。「秦」形讹为「春」,传写又妄入「秋」字。说日篇:「秦之时,三山亡。」感类篇:「秦时三山亡。」并其证。下文「如鼎与秦三山同乎」,字正作「秦」,更其切证。春秋时只梁山崩,沙鹿崩,无「三山」之异也。说苑辨物篇:「二世即位,山林沦亡。」殆即此也。犹太丘社之去宋,五星之去天。三山亡,五石陨,太丘社去,皆自有为。然鼎亡,亡亦有应也,未可以亡之故,乃谓之神。如鼎与秦三山同乎?亡不能神。如有知,欲辟危乱之祸乎?「辟」同「避」。则更桀、纣之时矣。更,经也。衰乱无道,莫过桀、纣,桀、纣之时,鼎不亡去。周之衰乱,未若桀、纣,留无道之桀、纣,去衰末之周,非止(亡)去之宜〔
有〕神(有)知之验也。「止」当作「亡」。干禄字书「□」通「止」,与「亡」形近而误。「有神」二字,传写误倒。上文正言鼎之亡去,非神非知,故此云:「非亡去之宜有神知之验也。」或时周亡之时,将军人众见鼎盗取,奸人铸烁以为他器,苏轼曰:「周人毁鼎以缓祸,而假之神妖以说。」沈钦韩曰:「周自亡之,虞大国之甘心,为宗社之殃,又当困乏时,销毁为货,缪云鼎亡耳。」俞樾谓毁于咸阳兵火,并难凭信。汉人已莫能明,仲任此说,亦意度耳。始皇求不得也。后因言有神名,则空生没于泗水之语矣。
  孝文皇帝之时,文帝后元年。赵人新垣平上言:「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溢,通于泗水。臣望东北,汾阴直有金气,郊祀志师古注:「汾阴直,谓正当汾阴也。」意周鼎出乎?兆见弗迎则不至。」于是文帝使使治庙汾阴,南临河,欲祠出周鼎。王本、崇文本「祠」并误作「神」。人有上书告新垣平所言神器事皆诈也,「器」读作「气」,气、器古通。(大戴礼文王官人篇:「其气宽以柔。」周书「气」作「器」。庄子人间世:「气息然。」释文:一本作「器息」。)下文「新垣平诈言鼎有神气见」,即承此为文。封禅书作「气神事」。于是下平事于吏。吏治,诛新垣平。封禅书、郊祀志「诛」下并有「夷」字,文纪:「诈觉,谋反,夷三族。」夫言鼎在泗水中,犹新垣平诈言鼎有神气见也。
    艺增篇艺,谓经艺也。
  世俗所患,患言事增其实,着文垂辞,辞出溢其真,称美过其善,进恶没其罪。何则?俗人好奇,不奇,言不用也。故誉人不增其美,则闻者不快其意;毁人不益其恶,则听者不惬于心。闻一增以为十,见百益以为千,使夫纯朴之事,十剖百判;审然之语,千反万畔。墨子哭于练丝,杨子哭于歧道,并注率性篇。盖伤失本,悲离其实也。
  蜚流之言,百传之语,出小人之口,驰闾巷之间,其犹是也。诸子之文,笔墨之疏,人贤所著,吴曰:疑当作「大贤」。盼遂案:「人贤」二字,当以为「贤人」。上文「小人」,下文「圣人」,皆与此相应。妙思所集,宜如其实,犹或增之。傥经艺之言,如其实乎?言审莫过圣人,经艺万世不易,犹或出溢,增过其实。增过其实,皆有事为,不妄乱误以少为多也。然而必论之者,方言经艺之增与传语异也。
  经增非一,略举较着,令U惑之人,观览采择,得以开心通意,晓解觉悟。
  尚书〔曰〕:依下文例补「曰」字。「协和万国。」尧典文。「邦」作「国」,说见前篇。是美尧德致太平之化,化诸夏并及夷狄也。
  言协和方外,可也;言万国,增之也。
  夫唐之与周,俱治五千里内。此今文书说也。王制疏引五经异义曰:「今尚书欧阳、夏侯说,中国方五千里。古尚书说,五服旁五千里,相距万里。」书虚篇:「舜与尧共五千里之境,同四海之内。」谈天篇:「周时九州岛东西五千里,南北亦五千里。」别通篇:「殷、周之地极五千里。」宣汉篇:「周时仅治五千里内。」难岁篇:「九州岛之内五千里。」又御览六二六引孙武曰:「帝王处四海之内,居五千里之中。」并今文说也。今文家不以为实有万国,故不以为实有万里也。周时诸侯千七百九(七)十三国,「九」当作「七」,尚书大传洛诰传:「天下诸侯之来进受命于周,退见文、武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诸侯。」王制曰:「凡九州岛千七百七十三国。」郑注:「周因殷诸侯之数。」并其证。荒服、戎服、要服周礼夏官职方氏注:「服,服事天子也。」周语上:「夷蛮要服,戎狄荒服。」韦注:要者,要结好信而服从也。荒,荒忽无常之言也。」禹贡、周礼、周语,并无「戎服」。及四海之外不粒食之民,注感虚篇。若穿胸、儋(k)耳、僬侥、跋()踵之辈,淮南地形训有穿胸民,高注:「穿胸,胸前穿孔达背,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