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子躬耕。或问曰:“不亦劳乎?”子曰:“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且庶人之职也。亡职者,罪无所逃天地之间,吾得逃乎?”

  子艺黍登场,岁不过数石,以供祭祀、冠婚、宾客之酒也,成礼则止。子之室,酒不绝。

  薛方士问葬。子曰:“贫者敛手足,富者具棺椁,封域之制无广也,不居良田。古者不以死伤生,不以厚为礼。”

  陈叔达问事鬼神之道。子曰:“敬而远之。”问祭。子曰:“何独祭也,亦有祀焉,有祭焉,有享焉。三者不同,古先圣人所以接三才之奥也。达兹三者之说,则无不至矣。”叔达俯其首。

  子曰:“王猛有君子之德三焉:其事上也密,其接下也温,其临事也断。”或问苏绰。子曰:“俊人也。”曰:“其道何如?”子曰:“行于战国可以强,行于太平则乱矣。”问牛弘。子曰:“厚人也。”

  子观田,魏徵、杜淹、董常至。子曰:“各言志乎?”徵曰:“愿事明王,进思尽忠,退思补过。”淹曰:“愿执明王之法,使天下无冤人。”常曰:“愿圣人之道行于时,常也无事于出处。”子曰:“大哉!吾与常也。”

  子在长安。曰:“归来乎!今之好异轻进者,率然而作,无所取焉。”

  子在绛,程元者<囗亡>薛收而来。子与之言六经。元退谓收曰:“夫子载造彝伦,一匡皇极。微夫子,吾其失道左见矣。”

  子曰:“盖有慕名而作者,吾不为也。”

  叔恬曰:“文中子之教兴,其当隋之季世,皇家之未造乎?将败者吾伤其不得用,将兴者吾惜其不得见。其志勤,其言征,其事以苍生为心乎?”

  文中子曰:“二帝三王,吾不得而见也,舍两汉将安之乎?大哉七制之主!其以仁义公恕统天下乎?其役简,其刑清,君子乐其道,小人怀其生。四百年间,天下无二志,其有以结人心乎?终之以礼乐,则三王之举也。”

  子曰:“王道之驳久矣,礼乐可以不正乎?大义之芜甚矣,《诗》《书》可以不续乎?”

  子曰:“唐虞之道直以大,故以揖让终焉。必也有圣人承之,何必定法?其道甚阔,不可格于后。夏、商之道直以简,故以放弑终焉。必也有圣人扶之,何必在我?其道亦旷,不可制于下。如有用我者,吾其为周公所为乎?”

  子燕居,董常、窦威侍。子曰:“吾视千载已上,圣人在上者,未有若周公焉。其道则一,而经制大备,后之为政,有所持循。吾视千载而下,未有若仲尼焉,其道则一,而述作大明,后之修文者,有所折中矣。千载而下,有申周公之事者,吾不得而见也。千载而下,有绍宣尼之业者,吾不得而让也。”

  子曰:“常也其殆坐忘乎?静不证理而足用焉,思则或妙。”

  李靖问圣人之道。子曰:“无所由,亦不至于彼。”门人曰:“徵也至。”或曰:“未也。”门人惑。子曰:“徵也去此矣,而未至于彼。”或问彼之说。子曰:“彼,道之方也。必也无至乎?”董常闻之悦,门人不达。董常曰:“夫子之道,与物而来,与物而去。来无所从,去无所视。”薛收曰:“大哉,夫子之道!一而已矣。”

  子谓程元曰:“汝与董常何如?”程元曰:“不敢企常。常也遗道德,元也志仁义。”子曰:“常则然矣,而汝于仁义,未数数然也。其于彼有所至乎?”

  子曰:“董常时有虑焉,其余则动静虑矣。”

  子曰:“孝哉,薛收!行无负于幽明。”

  子于是日吊祭,则终日不笑。

  或问王隐。子曰:“敏人也。其器明,其才富,其学赡。”或问其道。子曰:“述作多而经制浅,其道不足称也。”

  子谓陈寿有志于史,依大义而削异端。谓范宁有志于《春秋》,征圣经而诘众传。子曰:“使陈寿不美于史,迁、固之罪也。使范宁不尽美于《春秋》,歆、向之罪也。”裴曰:“何谓也?”子曰:“史之失,自迁、固始也,记繁而志寡。《春秋》之失,自歆、向始也,弃经而任传。”

  子曰:“盖九师兴而《易》道微,三《传》作而《春秋》散。”贾琼曰:“何谓也?”子曰:“白黑相渝,能无微乎?是非相扰,能无散乎?故齐韩毛郑,《诗》之末也;大戴小戴,《礼》之衰也。《书》残于古、今,《诗》失于齐鲁。汝知之乎?”贾琼曰:“然则无师无传可乎?”子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苟非其人,道不虚行。必也传,又不可废也。”

  子谓叔恬曰:“汝不为《续诗》乎?则其视七代损益,终懑然也。”

  子谓:“《续诗》可以讽,可以达,可以荡,可以独处;出则悌,入则孝;多见治乱之情。”

  文中子曰:“吾师也,词达而已矣。”

  或问扬雄、张衡。子曰:“古之振奇人也,其思苦,其言艰。”曰:“其道何如?”子曰:“靖矣。”

  子曰:“过而不文,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