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颜子之卓所以践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庄子所以践其臣子也;志在《春秋》,圣人所以践其孝无终始也。格物、物格,《大学》之三心所以一践也。格莫如讼,讼莫如自讼,畏其志而无讼,此谓知至是知终也。故曰:以《易》主《春秋》、《春秋》宰《易》,而六经之用皆礼矣。礼也、体也、理也,弄丸之一也。
  哀公问成身,孔子曰:“不过乎物。”古之君子不必亲相与言也,以礼乐相示而已矣。四端遮信,信所以志其四端也。正用在南,火薪其物,礼所以物其仁义智信而形其无形也。阴阳即形下矣,而谓之道,岂非上藏于下而无上无下者乎?称(其继)则善之,举其成则性之。惟法(善?)继道,惟君子继天地。不践何继?不成何践?毗卢者,践河沙之形者也;太一者,践天地之形者也;太极者,践卦爻之形者也;火冰(水火)者,践衣食之形者也。形有大小,践无大小。格破内外,何心何物?格践而致用矣,不言致用则圣人出世何为乎?三句本一句也,单提则偏,而末句不妨单提者,以好学烧空中之火,始终以一实藏二虚之天也。
  托偏自快者讥好大者曰:“以有涯之生,而必求全为无涯之知,何为乎?”此言是也,不知能公全者,于一源头知沃焦,于地心中知众源,圣人岂数万物而知其数,备其变乎?芮一画前之荧荧萧,则无不烛耳。一画前燎然,则随分无不可肴蔌(蔬),而亦不以一画前自画也。藉庄子“有涯”二语,乃自掩其陋而惰耳。知生即无生矣,知生即无生而肆之,则生即无生之累,更无涯矣;反以当知之道艺为无涯而斥之,岂知非无涯之道艺,谁足以医古今无涯之生累邪?指远峰之天半者,正所以愧高者使不息、囿卑者使帖服也,况苍苍乎?何得不致公全之遍知,以知终继知至乎?
  至与终本一,至与终必二。本一者,充类之极也。一在二中者,充类无所不用其极,极而复回者也。致遍而不得不用其适当,以与万世节之。此格践之学,止教其教,而天天性性矣。株驹也,<厂孝>(<广孝>)豁也,皆以养有涯之生也。天之钊艘晕牵使之自咀,走之以声,相尽于不可以已。圣人加楔耳,睃爸耳。各因以为业,安之以名,情田为奥,业在学、耕,最上者业玄,业各有工不工。惟天无业,惟天不工,惟天无不业、无不工,是天乃业业而工工也。必以不业居尊乎?诟咀而咀,诟声而声,吾不服也,违天不祥!
  华严归于事事无碍法界,始结一真法界。可见中谛统真、俗二谛,而中谛、真谛要以妙其俗谛。俗谛重在邪正,必能明物察伦,以分别其希,始能由仁义行,以存其无分别之希。俗谛立一切法之二,即真谛泯一切法之一,即中谛统一切法之一即二、二即一也。打翻三谛,全体滚用,明中有暗,不以暗相遇,直下轮开何不落有无之有,则一在二中明矣。故教以明性天,而性天寓于教。好高颟顸,误人最甚,古德有时如此,不过为权立顿宗、夺下情见之入门方便耳。



  ●神迹
  神而明之,不可迹也。迹迹者泥,不泥则迹亦神矣。偏言迹,其神失;偏言神,其神亦尘。以不生灭之神寓生灭之迹,以增减之迹存不增减之神。以不迹迹,以不神神;迹仍可以救迹,神祗贵于传神。知此者,知圣人真有大不得已者乎?
  六经传注,诸子舛驰,三藏、五灯,皆迹也;各食其教而门庭重――门庭,迹之迹也。名教寓神于迹,迹之固非,犹可以循;真宗者,欲忘其神迹,迹之则毫厘千万里矣。
  庄子实尊六经,而悲“一曲”“众技”,“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故以无端崖之言言之,其意岂不在化迹哉?若泥其平泯而任之,则民泯仁义,不泯嗜欲,是人而兽也;养生为全天,则颜不如彭矣。
  尝试论之,自五帝以前,道术止贵知足,而安于相忘。老子之言,先出于《管子内业》篇,而《艺文志》又别载《内业》之书,则上古久相传者,明矣。醇醇闷闷之生民,防其嗜欲,则知足为急,而易以相忘。其後智巧渐出,圣人不得不烦(繁)为节文以劳之,使乐费其智巧以养生,而他乱不作;此以凿救凿之道也。司马迁徒见其迹,以为儒者“博而寡要,劳而无功”,又乌知其“神而明之”之本要,而无功之功在万世乎?日月江河之法,与日月江河同尽而已矣;所以为法,即所以为日月江河者,岂有生灭邪?
  永平之榆木党(傥?)来白马,而奘、显继取,与传注等。佛愍人之缠缚嗜欲,不得已示雪山苦行,立一脱离之亟,犹伯夷可以不饿而以饿立清极,屈原可以不沉水而以必沉立忠极也。佛之心止欲人出生死、利害之家耳。泥其桑下马麦之迹,则近于墨子之“天下不堪”矣。
  禅宗以机迫直心,诱疑激顿,能救颂习之汗漫。若守其上堂小参、狐嗥鬼穴片臬(呓)之迹,专售海外之禁方,何异于别墨之“倍谲”“不仵”乎?
  理学出而以实盒椋已又慕禅之玄;而玄其言以胜之者,皆不知天地之大而仲尼即天地也,其所执之实与玄,皆迹也。金锁玄关,闪烁电拂,惟在扃逼之,幂蒸之;而扩充学问,遂在所略。既与教分,则专家捷巧之技,以回避为高玄。且曰傍教说禅,昔人所诃,不知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