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郡守林公叔達。遂虗圓通禪院。以迎請之出世。簡堂聞請乃曰。吾道之行矣。自知時至。即欣然不辭而來。當入院日。緇素士夫。請登座說法。曰圓通不開生藥舖。不以小乘法。濟度于眾生也。單單只賣死貓頭。惟此一事實。餘二則非真也。不知那個無思算。惟身語意業。無過失者。始能懸崖撒手。自肯承當也。喫著通身冷汗流。絕後再甦。欺君不得也。緇而衲僧。素而士庶。聞者莫不驚奇。歎異法化。因茲而大振起之焉。韜光蓄德。時至理彰。是這等樣。後學之則也。
  簡堂曰。古者修身治心。則與人共其道。興事立業。則與人共其功。道成功著。則與人共其名。所以道無不明。功無不成。名無不榮。今人則不然。專己之道。惟恐人之勝於己。又不能從善務義。以自廣也。專己之功。不欲他人有之。又不能任賢與能。以自大也。專己之名。不與他人共之。又不能謙光導物。以自達也。是故道不免於蔽。功不免於損。名不免於辱。此古今學者之大分也。
  簡堂曉學者。當識大體公分說。古之學者。裁制其身。調伏其心。己既曉了。則與人說。公共其道。而不自私焉。事既興隆。業已樹立。非我獨辦。則必眾力。公共其功。而不自居焉。道既成就。功亦彰著。既有此譽。則必讓人。公共其名。而不自處焉。是故道不獨明。而無一人不明。功不獨成。而無一人不成。名不獨榮。而無一人不榮。今之學者。則不然。縱使學道專務自利。不肯利人。惟怕人知勝過于己。又不肯虗心受善。扣長勵短。務合時宜。以自廣濶也。設使立功。專務掩人。以為己有。不喜他人半點有之又不能卑心下賢。任能贊佑。溫厚和平。以自寬大也。設使名遂。專務自顯。不與人共。見人有譽。反不歡喜。又不能謙恭蓄德。和光同塵。導引愚迷。以自通達也。所以道本求明。而反自蔽功。本求成而反自損名。本求榮而反自辱此。兩者乃古乃今學者。不易之大體公分也。
  簡堂曰。學道猶如種樹。方榮而伐之。可以給樵薪。將盛而伐之。可以作榱桷。稍壯而伐之。可以充楹枋。老大而伐之。可以為梁棟。得非取功遠而其利大乎。所以古之人。惟其道固大而不狹。其志遠奧而不近。其言崇高而不卑。雖適時齟齬。窮於饑寒。殆亡丘壑。以其遺風餘烈。亘百千年。後人猶以為法而傳之。鄉使狹道苟容。邇志求合。卑言事勢。其利止榮於一身。安有餘澤。溥及於後世哉(榱音催。桷音覺。齟。音阻。齬音語)。
  榱桷。周曰榱。齊曰桷。即椽也。楹柱也。枋枅枋也。梁棟。屋脊柱曰棟。負棟者梁。齟齬齒一前一却。齟齬不相值也。比坎坷之意。溥廣也。簡堂與李侍郎書。言學道貴深蓄厚養說。學道工夫。譬如蒔種樹木。纔正榮長。而砍伐之。但可以供給樵薪。備炊爨之用。將茂盛而斫伐之。亦可以作造榱桷。備葢苫之用。稍壯固而斫伐之。又可以充具楹枋。備裝修之用。至于老大而斫伐之。更可以堪為梁棟。備殿閣之用學。道工夫正類乎。此豈不是取功力久遠。而其利益。倍大乎是這個緣。故古之人。其于當然之理也。又堅固又廣大。而不窄狹其心之所之也。又永遠又深奧。而不淺近其出示言詞也。又崇重。又孤高。而不卑小。雖所遭時勢坎。坷窘于凍餒危殆。死于山林丘壑。以其遺留道風。餘饒芳烈。亘古亘今。遞百千年。後來之人。猶以為矜式。而流傳之鄉。使古人窄狹其道。苟且取容。淺近其志。阿諛求合。卑小其言。趨權事勢。其利益只榮耀于一身。或恐不足安有廣大恩澤。普徧及干千萬世之後哉。所以道貴蓄養也。
  簡堂淳熈五年四月。自天台景星巖。再赴隱靜。給事吳公佚老于休休堂。和淵明詩十三篇送行。其一曰。我自歸林下。已與世相疎。賴有善知識。時能過我廬。伴我說道話。愛我讀佛書。既為巖上去。我亦為膏車。便欲展我鉢。隨師同飯蔬。脫此塵俗累。長與巖石居。此巖固高矣。卓出山海圖。若比吾師高。此巖還不如。
  記簡堂和尚。宋淳熈五年四月。自天台山景星巖。再赴隱靜寺之請。時芾公吳給事致仕。逸老於休休堂。賡和五柳先生陶淵明詩。一十三首。以與簡堂和尚送行。其一曰。我從致仕來。休歸山林下。已與世間事。利祿相疎遠。今幸簡師時時而來。過我草廬。不我遐棄。或時同我說道中之話。更又喜我讀釋家之書。有時師歸巖上。我亦備辦膏車油鹽茶米。我展我鉢。雖與師不同。所食蔬餐。與師不異。到此明知。塵勞俗事。盡謝而無繫累。但願恒久居此巖石間耳。此巖原本高妙。迥然拔出地輿河圖之上。若將比我簡師道德的高妙處。此巖還不及他也○芾音費。
  我生山窟裏。四面是孱顏。有巖號景星。欲到知幾年。今始信奇絕。一覽小眾山。更得師為主。二妙未易言。
  孱顏山高貌。二言。我生長老山阿窟之中。東南西北俱是孱顏。高山中有一巖。名曰景星。欲到之心。已多年矣。今日到來。方見此巖奇絕之極。垂眸遠眺。羣山俱下也。更得簡師。為此山之主人。山妙人妙。豈易以言盡之哉○孱音潺。
  我家湖山上。觸目是林丘。若比茲山秀。培塿固難儔。雲山千里見。泉石四時流。我今纔一到。已勝五湖遊。
  丘阜也。培塿小阜也。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