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退院過天台。衲子依依不舍。相隨同去者。且五十人。其間有體弱脚軟。不能相隨同去者。皆齎咨涕洟而別。葢其恩德。感服于人如此。
  高菴退雲居。圓悟欲治佛印臥龍菴。為燕休之所。高菴曰。林下人苟有道義之樂。形骸可外。予以從心之年。正如長庚曉月。光影能幾時。且西山廬阜。林泉相屬。皆予逸老之地。何必有諸己。然後可樂耶。未幾即拽杖過天台。後終華頂峯(真牧集)。
  高菴退雲居院。圓悟勤祖繼之。欲修理佛印所建臥龍菴。作個燕休處所。高菴辭之曰。林下人苟有道德節義。儘可以樂。終歸敗壞的形體。一定是要焚燒的。況臥龍乎。予以從心古稀之年。就如黎明日出。而長庚星隱。曉月不現一樣。我的光影。亦猶是也。豈能久乎。且西山廬阜。諸處山林泉井。咸相連屬望。都是我可以燕休逸老之地。又何必認定是我的。然後可以安樂耶。居無何。即拽拄杖。遊天台山。後遷化於華頂峯焉。其風汜道貌。出處去就。可想矣。
  高菴曰。衲子無賢愚。惟在善知識。委曲以崇其德業。歷試以發其器能。旌獎以重其言。優愛以全其操。歲月積久。聲實竝豐。葢人皆含靈。惟勤誘致。如玉之在璞。抵擲則瓦石。琢磨則珪璋。如水之發源。壅閼則淤泥。疏濬則川澤。乃知像季非獨遺賢而不用。其於養育勸獎之道。亦有所未至矣。當叢林殷盛之時。皆是季代棄材。在季則愚。當興則智。故曰。人皆含靈。惟勤誘致。是知學者。才能與時升降。好之則至。獎之則崇。抑之則衰。斥之則絕。此學者道德才能。消長之所由也(閼音遏。濬音峻)。
  旌表獎勸也。優和也。寬裕之意。琢磨。言治玉者既琢了。又加工夫磨之。精而又精也。圭璋。圭上圓下方。瑞玉為之也。公卿所執半圭。曰璋。閼遏也。濬深之也。殷大也。高菴與李都運書。言衲子無賢愚在宗師誘致說。衲子無一定賢一定愚。惟在主法者。委婉曲成。以崇重之。俾其進德修業。歷練試用。以擿發之。令成良器美才。旌表獎勸。以慎重其言。和優眷愛。以曲全其操。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積累之久。芳聲實行。二美兼盛。此無他。葢人人具有如來智慧德相。惟在宗師。誨人不倦。精進以誘之。使之自悟自證。至於極致耳。譬如瑞玉之在璞石。抵之擲之。則誠然瓦石無異。琢之磨之。則為圭璋。三公九卿用焉。又如流水之出泉源。阻之塞之。則歷爾淤泥無異。疏之濬之。則為川澤。萬物兆民賴焉。物且如此。人豈不然。乃知像法叔世。非獨遺失好人。而不能取用其於撫養鞠育勸勉獎勵之方法。亦有所未盡善矣。當叢林殷大盛美之時。皆是叔代棄而不用之材。在彼衰時。固似乎愚。今日發而用之。當興則智也。故所以說。人人具有如來智慧。惟在宗師指引。到個地頭者。此之謂也。是知學者才能。全在主法者用之耳。用則升。不用則降。主法者愛好他。則四方不召而自至。獎勵他。則人人向道而自崇。豈不是與時而升。抑阻他。則衰其志力。斥逐他。則絕其向往。豈不是與時而降。此真學者道德才能。用則長。不用則消之來由也。主法者不可不知也。
  高菴曰。教化之大。莫先道德禮義。住持人尊道德。則學者尚恭敬。行禮義。則學者恥貪競住持有失容之慢。則學者有凌暴之獘。住持有動色之諍。則學者有攻鬥之禍。先聖知於未然。遂選明哲之士。主於叢林。使人具瞻。不喻而化。故石頭馬祖。道化盛行之時。英傑之士出。威儀柔嘉。雍雍肅肅。發言舉令。瞬目揚眉。皆可以為後世之範模者。宜其然矣(與死心書)。
  石頭名希遷。青源行思之嗣也。雍和也。肅恭欽也。瞬動目也。高菴曉主法者。當謹四威儀說。教化之大處。莫先道德以治心。禮義以修身。住持人尊重道德。則學者亦尊道德。而心懷恭敬之念。住持興行禮義。則學者亦遵禮儀。而身恥貪競之求。住持人小量度。而有失容之慢。則學者無道德。而有凌辱橫暴之病。住持人少莊重。而有動色之諍。則學者無禮義。而有攻擊鬥訟之非。前聖有先見之明。防于未然。遂推選悟心勵行之士。主掌叢林。令人覩顏意銷。不假開曉。而自變化。故南嶽石頭。江西馬祖。大道法化。殷盛流行之時。英雄豪傑之士。鱗鱗翕至。隊隊麕臨。威風儀則。柔順嘉美。雍雍而和。肅肅而斂。或發一言。或舉一令。或一瞬目。或一揚眉。咸可以為後世學人之防範規模者。理合如此。乃主法者。慎威儀。所以上行而下效也○麕音均。
  高菴曰。先師甞言。行脚出關。所至小院。多有不如意事。因思法眼參地藏。明教見神鼎時。便不見有煩惱也(記聞)。
  法眼名文益。地藏琛嗣也。地藏名珪琛。玄沙師備嗣也。高菴舉師言以曉學者說。先師曾言。自臨卭初行脚出夔關。凡所至小寺院。不如意處最多。或難消息。乃想古人法眼阻雪。地藏琛處附爐次。琛問上座何往。眼曰。迤邐行脚。曰行脚事作麼生。眼曰不知。琛曰。不知最親切。眼豁然有省。此是法眼參地藏時。明教見神鼎。鼎坐其堂上。嵩展具。鼎指堂上小甕曰。子來是時。今始有醬。次早食粥。見一人持筐取物。投僧鉢中。嵩視眾有食的有不食的。嵩袖下堂看。乃碎米餅。遂問耆宿。宿曰。常住淡薄。是赴齋者收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