矣。世事不可多于謀慮貪求。若多謀求。則敗傷之禍至矣。欲有所成。定有所壞。此必然之理。予見黃龍先師利生接眾。四十年之久。或以無礙語言。或以寂默三昧。一動一靜。四威儀中。未甞恃自己容顏色相。禮節廟貌。文章才學。狴犴籠絡。拘繫當世衲子。唯有真參實悟行解相應者。委曲婉轉。以成就之。其慎密之念。厚重之儀。誠得前賢格式。諸方少有可倫類。可比擬者。故我今日為人臨莅廣眾。無不取以為法則也○狴犴音被岸。
  真淨住建康保寧。舒王齋嚫素縑。因問侍僧。此何物。對曰。紡絲羅。真淨曰。何用。侍僧曰。堪做袈裟。真淨指所。衣布伽黎曰。我尋常披此。見者亦不甚嫌惡。即合送庫司。估賣供眾。其不事服飾如此(日涉記)。
  建康金陵也。保寧寺名也。舒王。宋徽宗封荊公。為舒王也。公熈寧間為相。因作新法病民。其子王雱為學士。忽暴卒。公亦罷相。閒坐如寐。見一鬼使領雱荷鐵枷。泣于公前曰。父務新法。致我如此。公問鬼使求解。使曰。建寺飯僧方可免。公遂于金陵舍宅為寺。奏賜額保寧。請真淨主之也。袈裟梵語。此云離塵服。伽黎梵語。此云大衣。又云雜碎衣。估賣也。事猶好也。真淨住持金陵保寧寺。舒王設齋。施嚫白紬一疋。因問侍僧人。此是甚麼物件。侍僧對曰。此是紡絲羅。真淨又曰何用。侍僧曰。堪可做得離塵服。真淨指自己所披布伽黎而言曰。我尋常披搭此布衣。見之者。都沒有厭嫌嫉惡之心。即令送交庫司。估賣供眾。其不好裝飾。是這樣。
  真淨謂舒王曰。日用是處力行之。非則固止之。不應以難易移其志。苟以今日之難。掉頭弗顧。安知他日不難於今日乎(日涉記)。
  真淨謂舒王。是貴速行。不是貴速止說。四威儀中。凡所當行處。就便精進速行之。不當行處。就便固意速止之。不可以或難或易更改遷移其志。向設或以今日之難。而不肯行。不肯止。撒手不顧。安知他時異日不難于今日也乎。
  真淨聞一方有道之士化去。惻然嘆息。至於泣涕。時湛堂為侍者。乃曰。物生天地間。一兆形質。枯死殘蠡。似不可逃。何苦自傷。真淨曰。法門之興。賴有德者振之。今皆亡矣。叢林衰替。用此可卜(日涉記)。
  湛堂名文準。真淨之嗣也。物兼動植。言兆眾也。記真淨聞一方有道之人遷化。惻隱悲傷。大聲歎息。至於痛泣流涕。時湛堂為侍者。見其悼人太過。乃諫之曰。物生天地之間。一人多人。一物多物。咸有此腐形脆質。枯乾死亡。殘傷蠧蛀。都是逃躲不得的。俱不能免。何苦自傷如是。真淨曰。人之形質。終歸敗壞。我豈不知。我傷之者。法耳。有道人存。法亦與之俱存。有德人滅。法亦與之俱滅。今皆亡矣。法道恃何人。以振起之耶。用此觀之。可以預知叢林之衰替矣。

  禪林寶訓順硃卷第一
  禪林寶訓順硃卷第二

    蜀渝華巖季而關聖可 德玉 順硃
  湛堂準和尚。初參真淨。甞炙燈帳中看讀。真淨呵曰。所謂學者求治心也。學雖多而心不治。縱學而奚益。而況百家異學。如山之高。海之深。子若為盡之。今棄本逐末。如賤使貴。恐妨道業。直須杜絕諸緣。當求妙悟。他日觀之。如推門入臼。故不難矣。湛堂即時屏去所習。專注禪觀。一日聞衲子讀諸葛孔明出師表。豁然開悟。凝滯頓釋。辯才無礙。在流輩中。鮮有過者。
  杜塞也。專注一心。相繼不斷也。禪是定心不掉動。觀是慧照不沉昏。出師表。是諸葛武侯進後主。欲出師伐魏之表也。事詳音義。記湛堂準和尚。初參真淨。常點燈帳中看讀。可謂篤學人也。真淨見而呵責誡之曰。所謂參學者。求修理自心也。讀學雖廣。而自己心地不修理。縱學廣而有何所增益。而況諸子百家差異。學術如山高海深。爾從何而可盡。今反弃自根本。而逐尋枝葉。如卑賤之使尊貴。恐于道業。反相妨礙也。直須塞斷外緣。扣己而求真參實悟。一朝了達自理之時。如推門樞入斗曰一般。活鱍鱍地。任開任闔。何難之有。湛堂是個決烈丈夫。聞斯行之。即便屏絕去除所習之事。專注一心。念念相續。不亂妄想。不沉無忌。忽一日聞禪人讀武侯出師表。念到宮中府中皆為一體處。瞥然心地開悟。凝結積滯。如日銷氷。語言陀羅。縱橫無礙。在同流儕輩之中。少有人出。得過他者。所以禪人貴實悟也。
  湛堂曰。有道德者樂於眾。無道德者樂於身。樂於眾者長。樂於身者亡。今稱住持者。多以好惡臨眾。故眾人拂之。求其好而知其惡。惡而知其好者鮮矣。故曰。與眾同憂樂同好惡者義也。義之所在。天下孰不歸焉(二事癩可贅疣集)。
  湛堂誡住持者。當與眾同好惡說。道全德備的人。極好廣眾。眾愈多而心中愈是歡樂。道微德薄的人。不喜廣眾。只圖自樂。而不與人同樂。殊不知與眾同樂者久長。樂于自身者喪亡。今之住持的人。多是用己好己惡。以臨大眾。與眾不合。眾人不服。而拂逆之。求其我好。而知人之所不好我惡。而知人之所不惡者。葢少矣。寒暑饑渴。眾所同憂。安逸飽暖。眾所同樂。道德仁義。眾所同好。殘忍刻薄。眾所同惡。故住持人。能同于眾者義也。義既在此。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