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惠南之嗣。廉潔也。量量度也。能容人的意思。忠內盡其心而不欺也。靈源名惟清。晦堂祖心之嗣也。記晦堂一日見黃龍有不悅樂之顏色。因迎而問其故何也。黃龍答之曰。因監管牧拾錢布穀米等項。此係叢林中緊要執事。未得一個好知因識果的人。晦堂遂舉薦東序副寺感鐵面充之。黃龍曰。感之為人。性尚卒暴。恐為小人乘隙所謀害。不可也。晦堂又舉西序雙嶺化侍者道。此人稍廉潔而謹慎。可乎。黃龍曰。化雖廉潔謹慎。又不若大溈秀莊主有容人量度。而中心不欺之為愈也。南公法孫靈源。曾將此事。舉問祖心。師翁用一監收。有甚難處。何為籌慮太過。是這等樣。晦堂答靈源道。凡朝廷中。有天下者。并士庶之有家者。亦何常不以此籌慮收掌為根本也。豈易事哉。不獨師翁是這等也。古聖先賢。亦曾諄囑而戒慎之。
  晦堂謂朱給事世英曰。余初入道。自恃甚易。逮見黃龍先師後。退思日用。與理矛盾者極多。遂力行之三年。雖祁寒溽暑。確志不移。然後方得事事如理。而今咳唾掉臂。也是祖師西來意(章江集○盾閏上聲。祁音奇。溽音肉)。
  朱給事名顯謨。字世英。任至給事。得法於南公。矛鎗也。盾護身牌。昔人以二事雙賣。齊誇其勝。買者語云。我買汝矛。還刺汝盾。堅不堅利不利在爾。不在我也。況自相違的意思。祁大也。溽暑勝熱也。晦堂謂朱給事。學道當確志力行說。余始初略曉得些子道理。自負聰明之資。輕視佛祖之道。以為不難及。見黃龍先師之後。退而思想日用動靜。與道理互相矛盾者。不是一樁。遂盡力做工夫。時時刻刻。不令間斷。行持三年之久。縱極大寒冷。極盛溼熱。亦堅確其志。而不遷移。然後方得打成一片事事合理。而今咳唾掉臂。也是祖師西來意。且道不咳唾。不掉臂時。祖師西來在甚麼處。季而註解到此。遂放下筆。
  朱世英問晦堂曰。君子不幸小有過差。而聞見指目之不暇。小人終日造惡。而不以為然。其故何哉。晦堂曰。君子之德。比美玉焉。有瑕生內。必見於外。故見者稱異。不得不指目也。若夫小人者。日用所作。無非過惡。又安用言之(章江)。
  朱世英問晦堂。君子小人過失。何故不同說。碩德之士。或不幸而有些小過失。有等人纔一入耳過目。輒便指顧不休。不肖之輩。終身日日造惡。人見亦不怪。只以為尋常。其故何說也。晦堂答之曰。君子之德行。譬如美玉一般。纔有一絲瑕跡。生于其內。則必彰顯于外。故凡一經人眼目。自是驚異。道這個好物件。如何而有此瑕疵。不得不指顧而歎惜不休也。若夫下愚之流。舉止動靜。無所往而不是過失。又何足道之哉。
  晦堂曰。聖人之道。如天地育萬物。無有不備於道者。眾人之道。如江海淮濟。山川陵谷。草木昆蟲。各盡其量而已。不知其外。無有不備者。夫道豈二耶。由得之淺深。成有小大耶。
  川有三川四川六川八川九川百川萬川。皆指江河諸州眾路而言也。陵阜也。昆眾也。晦堂答書張無盡。當通大道理說。佛祖之道。至寬至廣。譬如天高地厚。含育萬物一般。盡天下有情無情。是那一件。不該備于此道中者。眾人之道。局量狹小。譬如九江四海。桐淮常濟。諸山諸川。高陵源谷。卉草林木。蠢動諸蟲一樣。各盡其量而已。又豈知各人局量之外。有無所不包。無所不載。於道者存。夫佛祖至寬至廣之道。詎是定有兩般耶。由各人所得。有淺有深。故其所成立。有小有大焉耳。
  晦堂曰。久廢不可速成。積弊不可頓除。優游不可久戀。人情不能恰好。禍患不可苟免。夫為善知識。達此五事。涉世可無悶矣。
  晦堂與詳和尚書。論知識涉世之方說。知識涉世。有五。久已弛廢之事。不可迅速成辦。是一。積聚弊病。不可倉卒蠲除。是二。優游稱意。不可長久留戀。是三。人情世故。不能全美恰好。是四。禍害患難。不可苟且欲免。是五。夫為叢林主。行化利生。通曉此五事。涉歷世間。利益一切人。可保無憂悶矣。
  晦堂曰。先師進止嚴重。見者敬畏。衲子因事請假。多峻拒弗從。惟聞省侍親老。氣色穆然。見於顏面。盡禮津遣。其愛人恭孝如此。
  穆中情見于貌也。晦堂與景溫書。論師家愛人恭孝說。先師進退舉止。威嚴厚重。但覩其顏貌者。令人意銷。而起恭慬慎畏之心。或禪者借事告假。多峻絕拒止不許。惟一聞說歸省奉養父母。看其情狀。真誠心達于面。氣色穆然。昭著顏貌者。乃反盡賮禮津濟。遣之不留。其篤愛人恭順孝養。是這樣。有威可畏。有儀可則。學者可不以此為法耶。
  晦堂曰。黃龍先師。昔同雲峰悅和尚。夏居荊南鳳林。悅好辯論。一日與衲子作喧。先師閱經自若。如不聞見。已而悅詣先師案頭。瞋目責之曰。爾在此習善知識量度耶。先師稽首謝之。閱經如故(已上竝見靈源拾遺)。
  雲峯名文悅。大愚守芝之嗣也。晦堂表南和尚量度。以為人法式說。黃龍先師往昔同雲峯悅和尚。休夏安居于荊州府鳳林寺。悅愛談論。樂說不已。與眾禪人。大聲諍閙。先師看讀經典。亦只如常。如眼不見耳不聞一樣。已而少選。悅和尚復往先師經案邊。張目誚責之曰。爾在這裏。裝模作樣。習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