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言行事。要皆以不欺為先也。
  湛堂曰。予昔同靈源。侍晦堂於章江寺。靈源一日與二僧入城。至晚方歸。晦堂因問。今日何往。靈源曰。適往大寧來。
  此節直述往事。謂予曾同靈源。奉侍晦堂和尚於章江寺。靈源一日偶與二僧入城。至晚方始歸來。晦堂因問曰。今日向甚麼處來。靈源以無事入城自覺不便。但對曰。適纔往大寧來。
  時死心在旁。厲聲呵曰。參禪欲脫生死。發言先要誠實。清兄何得妄語。
  此節明益友無諱。時死心正值在旁侍立。不忍其虗妄。乃大聲呵之曰。參禪本為超脫生死。發言必先要至誠老實。清兄你何得作此妄語。死心即隆興府黃龍悟新禪師。韶州黃氏子。嗣黃龍祖心禪師。南嶽下十三世。
  靈源面熱不敢對。自爾不入城郭。不妄發言。予固知靈源死心。皆良器也(日涉記)。
  此節明知過能改。靈源聞呵。大漸面熱。不敢別對。自此以後。更不敢復入城郭。外城曰郭。亦不敢虗妄發言。予固知靈源知過必改。死心正而不屈。如二人者。真良器也。良。美也△古人存心。此中無絲毫欺悋。死心以不自欺之心責友。靈源以不自悋之心改過。此各得其正也。學者審之。
  此篇說古人好學不倦。一皆出自天真。非勉強也。
  湛堂曰。靈源好閱經史。食息未嘗少憩。僅能背諷乃止。晦堂因呵之。靈源曰。嘗聞用力多者收功遠。
  此節謂究學之功深。湛堂和尚。舉靈源禪師好學。以策進後人。閱。觀也。經。即一切經書。史。即一切吏籍。食。飲食。息。安寢。憩。息也。謂靈源好學。于飲食睡眠之間。未甞少歇。凡讀書必到背諷得乃止。晦堂呵之。以謂不當苦讀如是。靈源對曰。甞聞凡事用力多者。收功亦遠。教中有云。勇猛精進。自強不息者。則三昧易成。彼岸易到。圓滿功德。亦得永遠也。
  故黃太史魯直曰。清兄好學。如饑渴之嗜飲食。視利養紛華若臭惡。葢其誠心自然。非特爾也(贅疣集)。
  此節出性分之本具。黃太史諱庭堅字魯直。號山谷居士。得法于黃龍祖心禪師。故甞稱靈源曰。清兄好學。如饑渴者之欲飲食。視利養紛雜浮華之事如惡臭。葢其天性至誠自然如此。非勉強為之也△請問今時學者。一本書你曾讀過幾遍。敢言背諷乎。勉之勉之。

  禪林寶訓筆說卷上
  禪林重刻寶訓筆說卷中

    楚衡雲峯 智祥 述
  此篇教人持法。當以中道含緩為要也。
  靈源清和尚住舒州太平。每見佛眼臨眾周密。不甚失事。因問其要。佛眼曰。用事寧失於寬。勿失於急。寧失於略。勿失於詳。急則不可救。詳則無所容。當持之於中道。待之以含緩。庶幾為臨眾行事之法也(拾遺)。
  清和尚住太平日。每常見佛眼和尚。臨於大眾。凡百所為。無不周旋。無不細密。不甚失其事之所宜。因而問其要義。佛眼答曰。大凡所作之事。安得全保其無失。寧可失之於寬緩。不可失之于急迫。寧可失之于簡略。不可失之于詳細。葢事失於急。救之不及也。失于詳。則人無所容矣。但當持守中道。待以食緩。庶幾。即方可也。方可以為臨眾行事之法則也△古人披肝露膽。誠不啻如父母之教子。寧寬忽急。寧略勿詳。此二言立身處世之道盡之矣。
  此篇謂道人出處。自有其時。強之勿庸也。
  靈源謂長靈卓和尚曰。道之行固自有時。昔慈明放意於荊楚間。含耻忍垢。見者忽之。慈明笑而已。有問其故。對曰。連城與瓦礫相觸。予固知不勝矣。
  東京天寧。長靈守卓禪師。嗣靈源清禪師。南嶽下十四世○此節明養道以待時。謂得道之士。將欲行其所得之道。不是強為。必有其時。時至而理自彰也。昔日慈明和尚放意于荊楚間。放意者。非放蕩其意。因時不至。放蕩形迹于稠人中也。雖遇幾多耻辱垢污。皆含藏忍受而已。往往人見他如此放縱其形。多輕忽之。慈明但笑而止。有問曰。他如此輕忽你。何故返笑。對曰。連城與瓦礫相觸。予固知不勝矣。礫。小石也○趙有卞和璧。秦昭王欲以十二連城貿之。趙遣相如送之入秦。相如視秦王。惟有愛璧之心。而無割城之意。乃詐曰。璧有瑕請示之。王授璧與相如。如將璧却倚柱立。怒髮衝冠。謂曰。臣聞布衣之交。尚不忍相欺。況大國乎。王若急臣。臣頭璧俱碎於柱。王恐碎璧。使人扶相如起。
  逮見神鼎後。譽播叢林。終起臨濟之道。嗟乎。道與時也。苟可強乎(筆帖)。
  此節明時至以成化。逮見神鼎後。潭州神鼎洪諲禪師。襄水[序-予+邑]氏子。嗣首山念禪師。南嶽下九世。尋常一衲。以度寒暑。後隱衡嶽。有一豪貴來山遊。見師氣貌閑靜。一鉢無餘。遂拜請住神鼎。十年枯淡。室無升米。日收盞飯。一枯木床為法座。殘僧數輩圍之。始終不易。後宗風大振。望尊一時。門弟子氣吞諸方。是時慈明往謁。髮長不翦。敝衣楚音。通謁稱法姪。一眾大笑。鼎遣童子問。長老誰之嗣。明仰視屋曰。親見汾陽來。鼎杖而出。顧見欣然問曰。汾州有西河師子是否。明指其後絕呌曰。屋倒矣。童子返走。鼎回顧相矍鑠。明地坐脫隻履眎之。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