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得此一種病。則下之三種病渙然氷釋矣。博山甞謂學者曰。法身中病最多。只須大病一場。始識得病根。假饒盡大地人參禪。未有一個不受法身病者。惟除盲聾瘖啞者不在此限。
  做工夫。疑情發得起。與法身理相應。見古人道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盡大地是自己一點靈光。盡大地在自己一點靈光裏。又引教中道一塵中含無邊法界真理。便向這裡領略去。不肯求進益。生不得。死不得。將此解路謂之悟門。通身是病。非禪也。殊不知縱與理相應。若打不脫。全是理障。墮在法身邊。何況被解心牽引。不能入理之深。這箇獼猴子揑不死。既死不去。又安得絕後再甦耶。當知冣初發疑情。便要與理相應。既與理相應。要得箇深入。既得箇深入。須向萬仞巖頭飜觔斗。打將下來。擺手出漳江。始是大人用心也。不然盡是掠虗漢。非當家種草也。
  做工夫。疑情發得起。與法身理相應。行住坐臥如在日色裡。如在燈影裏。淡淡地沒滋味。或更全身放下。坐到水澄珠瑩之際。風清月白之時。正恁麼時。依正報中都成一片境去。清清淨淨。伶伶俐俐。自謂之究竟。不得轉身吐氣。不得入廛垂手。又不肯求人決擇。或向淨白界中別生出異念。謂之悟門。通身是病。非禪也。天童所謂清光照眼似迷家。明白轉身猶墮位。良以清光照眼。豈非水澄珠瑩。風清月白乎。明白轉身。更進得一步。只消似迷墮位四箇字一印印定。行人到此。又作麼生區處。只須有大轉變。拈一莖草作丈六金身用。未為分外。不然是釘樁搖櫓。漁父棲巢。喚作沒血氣漢。打死千個萬個有甚麼罪過。
  做工夫。疑情發得起。與法身理相應。於法身邊生奇特想。見光見華。見種種異相。便作聖解。將此殊異之事衒惑於人。自謂得大悟門。殊不知通身是病。非禪也。當知此等殊異境像。或是自己妄心凝結而成。或是魔境乘隙而入。或是帝釋天人變化試現。妄心凝結者。如脩淨土人。觀想不移念。忽見佛像.菩薩像等。如十六觀經中說。悉與淨土理合。非參禪要門。乘隙而入者。如楞嚴經中五蘊空時。行人心有所著。魔即隨意而現。變化試現者。如菩薩脩行時。帝釋化身現無頭鬼.無五臟鬼。菩薩無怖畏心。復現美女身。菩薩無愛染心。復現帝釋身禮拜云。太山可崩。海水可竭。彼上人者難動其心。故云野人伎倆有盡。老僧不見不聞無窮。若真參學人。縱白刃交加於前。無暇動念。何況靜定中不實境相耶。既與理相應。則心外無境。能觀心.所現境。又安在甚麼處。
  做工夫。疑情發得起。與法身理相應。覺得身心輕安。動轉施為不相留礙。此是正偏道交。四大調適。瞥爾如是。非究竟耶。彼無知者。便放下疑情。不肯參究。自謂得大悟門。殊不知命根不斷。縱能入理。全是識心。以識心卜度。通身是病。非禪也。為入理不深。轉身太早。雖有深知。不得實用。縱得活句。正好向水邊林下保養含蓄。切不可躁進便欲為人。妄自尊大。當知冣初用心。疑情發得起。結任一團時。只待渠自己迸開。始得受用。不然。稍有理致。便放下疑情。這裡定是死不去。定是打不徹。一生虗過。有參禪之名。無參禪之實。只饒入廛垂手。不妨更見大善知識。彼善知識者。是大醫王。能療重病。是大施主。能施如意。切不可生自足想。不欲見人。當知不肯見人。為執己見。禪中大病。無過此者。

  示禪人參公案警語
  示董巖達空禪者

  通達虗空翻白浪。好把家私都破蕩。有眼不見有耳聾。赤肉團中加痛棒。
  從教白醭口邊生。佛法塵勞一坦平。正念針鋒劄不入。面皮鐵鑄沒人情。
  非禮莫教輕動步。舉止安庠要回互。謾將知見妄疎親。拶碎疑團須玅悟。
  不破疑團誓不休。放出溈山水牯牛。一朝驀鼻穿歸也。逈地遮天這一頭。

  示峰頂智建禪者參無字公案

  狗子佛性無。當下絕親疎。如入千尋浪。惟求赤尾魚。
  有角非關鯉。無鬚不是渠。有無俱勦絕。直探驪龍珠。
  又如四面火。前方一線餘。退步即燒殺。橫趨亦喪軀。
  烈燄非停止。求生莫待徐。如入九重淵。如憑萬仞虗。
  用意切如此。管取發靈樞。更有前程路。水到自成渠。

  示知白禪者參乾屎橛公案

  如何是佛。乾屎橛。大千世界一團銕。渾身坐在鐵團中。不得出時向誰說。白禮拜。復云。莫禮拜。只饒出得時。領取三十棒。

  示智邲禪者參一句話頭在甚處起公案

  一句話頭甚處起。滄海只教乾到底。一句話頭甚處去。春風觸著珊瑚樹。
  不究去。只究起。石陷崖崩聾兩耳。十二時中步不移。如在刃鋒求住止。
  只須觔斗打將來。靜陸平原方步武。男兒立志若如斯。誰道搏龍併捋虎。
  有問臺山路若何。遙指前村驀直去。

  示心陽居士參沒踪跡公案

  沒踪跡。莫藏身。竪起脊梁祇麼行。銕壁銀山俱靠倒。幾回歡喜幾回嗔。
  藏身處。沒踪跡。休向虗空尋鳥跡。放下娘生銕面皮。蒺蔾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