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漢。不打更待幾時。連打數棒。 婆聞。却曰。趙州合喫婆手裏棒。 後僧舉似趙州。州哭曰。可悲。可痛。 婆聞此語。合掌歎曰。趙州眼光爍破四天下。 州令僧問。如何是趙州眼。婆乃豎起拳頭。 僧回。舉似趙州。州作偈曰。當機覿面提。覿面當機疾。報汝凌行婆。哭聲何得失。 婆以偈答曰。哭聲師已曉。已曉復誰知。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

  潭州龍山和尚

  洞山與密師伯行脚。見溪流菜葉。洞曰。深山無人。因何有菜隨流。莫有道人居否。 乃相與撥草。溪行五七里間。忽見師羸形異貌。放下行李問訊。師曰。此山無路。闍黎從何處來。 洞曰。無路且置。和尚從何而入。 師曰。我不從雲水來。 洞曰。和尚住此山多少時耶。 師曰。春秋不涉。 洞曰。和尚先住。此山先住。 師曰。不知。 洞曰。為甚麼不知。 師曰。我不從人天來。 洞曰。和尚得何道理。便住此山。 師曰。我見兩箇泥牛鬥入海。直至於今絕消息。洞山始具威儀禮拜。 便問。如何是主中賓。 師曰。青山覆白雲。 曰。如何是賓中主。 師曰。長年不出戶。 曰。賓主相去幾何。 師曰。長江水上波。 曰。賓主相見。有何言說。 師曰。清風拂白月。洞山辭退。 師乃述偈曰。三間茅屋從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閒。莫把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關。 又曰。一池荷葉衣無數。滿地松花食有餘。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屋入深居。 因燒庵。不知所如。故人亦稱隱山和尚。

  襄州龐蘊居士

  唐貞元初。謁石頭。乃問。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頭以手掩其口。豁然有省。後與丹霞為友。 一日。石頭問曰。見老僧以來。日用事作麼生。 士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乃呈偈曰。日用事無別。惟吾自偶諧。頭頭非取捨。處處沒張乖。朱紫誰為號。邱山絕點埃。神通并妙用。運水及搬柴。 頭然之。曰。子以緇耶。素耶。 士曰。願從所慕。遂不剃染。 後參馬祖。問曰。不與萬法為侶者是甚麼人。 祖曰。待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士於言下頓領玄旨。
  士見丹霞。霞作走勢。士曰。猶是拋身勢。作麼生是嚬呻勢。霞便坐。士以拄杖劃地作七字。霞於下劃箇一字。 士曰。因七見一。見一忘七。霞便起去。 士曰。更坐少時。猶有第二句在。 霞曰。向這裏著語。得麼。士遂哭出去。
  士悟後。以舟盡載珍橐數萬。沈之湘流。舉室修行。有女名靈照。常鬻竹漉籬。以供朝夕。有偈曰。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欒頭。共說無生話。
  士一日庵中獨坐。驀地云。難。難。十石油麻樹上攤。 龐婆接聲云。易。易。百草頭上祖師意。 靈照云。也不難。也不易。飢來喫飯困來睡。
  士坐次。問靈照曰。古人道。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作麼生。 照曰。老老大大。作這箇語話。 士曰。你作麼生。 照曰。明明百草頭。明明祖師意。士乃笑。
  士賣竹漉籬。下橋喫撲。靈照見。亦去爺邊倒。士曰。你作甚麼。 照曰。見爺倒地。某甲相扶。 士曰。賴是無人見。
  士將入滅。謂靈照曰。視日早晚及午以報。 照遽報。日已中矣。而有蝕也。 士出戶觀次。靈照即登父座。合掌坐亡。士笑曰。我女鋒捷矣。於是更延七日。 州牧于公頔問疾次。士謂之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去世間皆如影響。言訖。枕于公膝而化。遺命焚棄江湖。

  藥山惟儼禪師

  住藥山後。海眾四集。遵布衲浴佛。師曰。這箇從汝浴。還浴得那箇麼。 遵曰。把將那箇來。師乃休。
  院主報。打鐘也。請和尚上堂。 師曰。汝與我擎鉢盂去。 曰。和尚無手來多少時。 師曰。汝祇是枉披袈裟。 曰。某甲祇恁麼。和尚如何。 師曰。我無這箇眷屬。
  謂雲巖曰。與我喚沙彌來。 巖曰。喚他來作甚麼。 師曰。我有箇折脚鐺子。要他提上挈下。 巖曰。恁麼則與和尚出一隻手去也。師便休。
  園頭栽菜次。師曰。栽即不障汝栽。莫教根生。 曰。既不教根生。大眾喫甚麼。 師曰。汝還有口麼。頭無對。
  師晚參云。我有一句子。待特牛生兒即向汝道。 時有僧便出云。特牛生兒也。祇是和尚不道。 師喚侍者。將燈來。其僧便抽身入眾。
  師問龐居士。一乘中還著得這箇事麼。 士曰。某甲祇管日求升合。不知還著得麼。 師曰。道居士不見石頭。得麼。 士曰。拈一放一。未為好手。 師曰。老僧住持事繁。士珍重便出。 師曰。拈一放一。的是好手。 士曰。好箇一乘問宗。今日失却也。 師曰。是。是。
  師因僧問。學人有疑。請師決。 師曰。待上堂時來。與闍黎決疑。 至晚上堂。眾集。師曰。今日請決疑上座在甚麼處。 其僧出眾而立。師下禪牀把住曰。大眾。這僧有疑。便與一推。却歸方丈。
  問僧。年多少也。 僧云。七十二也。 師云。是年七十二那。 僧云。是。師便打。
  問。己事未明。乞和尚指示。 師良久曰。吾今為汝道一句亦不難。祇宜汝於言下便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