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住庵時一僧到。泉謂曰。某甲上山作務。請齋時作飯。自喫了送一分來。其僧作飯喫了。將家伙一時打破却就牀臥。泉候不來乃歸庵。見僧臥。泉亦就僧邊臥。僧便起去。泉住後曰。我往前住庵時有個靈俐道者。直至如今不見。
  五祖戒云。也是貧兒思舊債。
  翠巖芝云。兩個漢前不至村後不至店。
  高峰妙云。南泉雖則步步踏實。未免隨人起倒。這僧縱解飽食高眠。決定不知飯是米做。高峰恁麼告報。設有一字虗妄。永墮拔舌地獄。
  通玄奇云。這僧與麼行脚。驢年也沒個在處。南泉與麼接待。極是沒量大人。爭奈彼此不無鈍置。
  愚菴盂云。可惜這僧泯然無聞。當時風儀令人可愛。南泉過後思君子。見之晚矣。彼時下山來。何不掘個坑將這僧埋却。豈不據欵一結。時有一僧云老漢聻。盂乃與一頓熱棒趂出山門。
  城山洽云。南泉青天白日著賊不少。這僧伎倆雖佳。爭奈深入他家羅網。
  雲庵悅云。南泉雖有陷虎之機。要且未盡其善。我當時若見伊打破家伙高眠枕席。但只呵呵大笑。管取疑殺這漢。
  南泉遣書與茱萸曰。理隨事變。寬廓非外。事得理融。寂寥非內。僧達書了乃問萸。如何是寬廓非外。茱曰問一答百也無妨。如何是寂寥非內。茱曰覩對聲色不是好手。僧又問長沙如何是寬廓非外。沙瞪目視之。如何是寂寥非內。沙閉目視之。僧又問趙州如何是寬廓非外。州作喫飯勢。如何是寂寥非內。州以手作拭口勢。泉聞乃曰。此三人不謬為吾弟子。
  昭覺勤云。南泉雖則養子之緣。其奈憐兒不覺醜。殊不知這三人。一人有目無足。一人有足無目。一人足目俱無。雖然如是。皆可與南泉為師。為甚如此。理事分明。
  南泉上堂。王老師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牧。不免犯他國王水草。擬向溪西牧。不免犯他國王水草。不如隨分納些些總不見得。
  雲門偃云。且道牛內納牛外納。直饒你說得納處分明。我更要問你覓牛在。
  溈山喆云。雲門只解索牛不解穿他鼻孔。拈拄杖云。三世諸佛天下老和尚鼻孔。盡被山僧拄杖一時穿却。且道山僧鼻孔在什麼處。良久云。誣人之罪以罪加之。
  長慶稜云。你道南泉前頭為人後頭為人。雪竇顯云。一時穿却。
  雲峰悅云。說甚納些些。盡乾坤大地色空明暗情與無情。總在山僧這裏。放行則隨緣有地。把住則迯竄無門。且道放行好把住好。
  昭覺勤云。和光順物與世同塵。不犯鋒鋩收放自在。是南泉本分草料。山僧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有時孤峰獨立。有時閙市縱橫。不論溪東溪西一向破塵破的。且道即今在甚麼處。試著眼看。
  天童傑云。南泉起模畵樣。長慶披沙揀金。雲門鼻孔先穿。雪竇據欵結案。拈拄杖云。更有一個在甚麼處。乃擲下拄杖。
  靈隱嶽云。王老師傾腸倒腹則不無。未見移風易俗。在山僧只養得一頭驢。一向東倒西擂。順時一日何啻千里。抝時直是寸步不移。且道與王老師水牯牛相去多少。良久云。漁人舞棹。野老謳歌。
  天童覺云。南泉牧牛可謂奇特。直是一切處關防不得。為甚麼如此。是他隨分納些些。
  報恩秀云。南泉水牯牛無鼻孔。你這一隊漢作麼生穿。所以勝默老人道。在一切同一切。一切處收不得。且道隨分納些些了後如何。蒭蕘莠稗愁耘處。蹄角皮毛趂謴時。
  古南門云。南泉只知落草求人。爭奈妄生頭角。引得諸大宗師都向草中打輥。未得個淨絕。還見南泉撒手處麼。將此身心奉塵剎。是則名為報佛恩。
  愚庵盂云。且道這些些還是溪東溪西。除是這牛兒不囓一莖草。不飲一滴水始得。就使牽到他方世界外。還出得他國王水土麼。試請王老師定當看。
  南泉巡堂次牽一頭牛入堂。首座以手撫牛背一下。泉便休去。趙州乃以草二束置首座前。
  國清英云。趙州南泉大似屋裏販揚州。首座恁麼可知禮也。
  南泉因僧問。牛頭未見四祖時為甚百鳥啣花獻。泉曰為渠步步踏佛階梯。曰見後為甚麼不來。泉曰。直饒不來。猶較王老師一線道。
  雲門偃云。南泉祇解步步登高。不解從空放下。時有僧便問如何是步步登高。門云香積世界。如何是從空放下。門云填溝塞壑。
  南泉見鄧隱峰來。乃指淨瓶曰。淨瓶是境。你不得動著境。與我將水來。峰將淨瓶傾水於南泉面前。泉便休。
  歸宗常云。鄧隱峰也是亂瀉。
  勝法法云。鄧隱峰猶欠一槌在。南泉休去。伯牙與子期。不是閒相識。祇如歸宗恁麼道。且道是肯他是不肯他。
  南泉示眾曰。江西馬祖說即心即佛。王老師不恁麼。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恁麼道還有過麼。趙州出禮拜了便去。有僧問趙州。上座禮拜了去意作麼生。州曰汝却問取和尚。僧乃問泉。適來諗上座意作麼生。泉曰他却領得老僧意旨。
  黃龍心云。古人恁麼道。譬如管中窺豹但見一斑。設使入林不動草。入水不動波。猶是騎馬向氷稜上行。若是射鵰底手。何不向蛇頭揩癢。透關者試辨看。良久云。鴛鴦繡出自金針。
  徑山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