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无拘束。如风行空。如响答谷。一味痴憨。千般埋没。幸籍菩提树一枝。此生千足与万足。
  又。
  少小出家。老大还俗。装憨打痴。有皮没骨。不会修行。全无拘束。一朝特地触龙颜。贬向雷阳作马足。而今躲懒到曹溪。学坠石头舂米谷。
  又。
  此老无状。是何模样。打之不痛。抓之不痒。骂之不羞。谤之不枉。兀坐不会参禅。一味胡思乱想。作佛无分。作祖有障。只好发付无事甲里。做个老军队长。
  又。
  俗不知名。僧不在数。佛祖队里不容。众生界中不住。白手操戈。赤身露布。怕死入地无门。要活上天无路。都道是没伎俩的阿师。谁知是不识字的大措。
  又。
  霜鬓鬔松。冰心冷淡。钳口结舌。奔雷卷电。作东西南北之人。受百千万亿之难。号是憨僧。呼为铁汉。形影相看瘴海滨。莫道斯人无侣伴。
  又。
  出世六十年。当军三千日。住山二十秋。毕竟没巴鼻。为僧不解修行。涉俗又无拘忌。是何等业缘。作者般虫豸。最喜是一片痴心。把佛祖门庭。当自己家事。烦恼无边。苦海无际。历尽风波。随行逐队。荆棘林里横身。戈戟场中作戏。到如今不肯回头。阎老子岂不生气。想待弥勒下生。那时方才理会。咄。春山夜雨子规啼。声声叫人且归去。
  又。
  其状龙钟。其中空空。佛祖界中不住。众生队里难容。诸缘不会。一法不通。只将寻常茶饭。当作竖立门风。枉费痴心没底。落得烦恼无穷。不若贬向无生国土。披白云以高卧。抱明月而长终。一切不顾。依稀成就个真正憨翁。
  又。
  为六祖而来。因让师而去。来去虽似奔忙。法门本来无住。只为撑支父子门庭。不是妄生闲气。历尽艰难。参残竹篦。落得满面风尘。当作西来祖意。到底一片金刚心。尚留再布曹溪地。
  又。
  兀兀无知。百无所思。全没伎俩。一味憨痴。岂是人天眼目。原来粥饭阿师。只有一种奇特处。皎皎月上珊瑚枝。
  又。
  曾向钵中。见有万众。问是文殊。被他掉弄。直到五台。亲承奉重。闻说净土法门。恰似开眼作梦。想是此老前身。今日重来打哄。
  又。
  七十年来。梦游人世。随身丛林。空花佛事。不顾危亡。全无避忌。一朝触犯龙颜。拶得虚空粉碎。掷向万里炎荒。依旧逢场作戏。只至弓折箭尽。那时方才歇气。而今正眼看来。落得一觉熟睡。
  又。
  月挂长松。影沉秋水。有相可窥。无物堪比。不可得而亲。岂可得而取。引万里之长风。纵洪波之一苇。大似少室岩前。不是毗卢城里。清绝尘埃。了无渣滓。声吼泥牛。花开碓嘴。从他相识满乾坤。脱体承当能几几。
  又。
  如镜现像。似云浮空。虚谷声响。止水鱼踪。有眼不见。有耳如聋。既无可以赞叹。又何可以形容。唤作一物即不中。此其所以为憨翁。
  又。
  威威堂堂。澄澄湛湛。不设城府。全无崖岸。气盖乾坤。目撑云汉。流落今事门头。不出威音那畔。无论为俗为僧。肩头不离扁担。若非佛祖奴郎。定是觉场小贩。不入大冶红炉。谁知他是铁汉。只待弥勒下生。方了者重公案。
  又。
  五台冰雪枯。东海波涛恶。炎荒瘴疠深。曹溪缘分薄。只待心疲力倦。赤身走归南岳。七十峰头睡正浓。醒来两眼空落落。坐倚长松独自看。白云一片生幽壑。
  又。
  不属圣凡。本来面目。从何处来。向毫端出。水澄月照面。云开山露骨。要知渊默雷声。大似响传空谷。有人若问西来的意。但向伊道即心即佛。
  又。
  面阔口窄。眉横鼻直。任尔描模。全无气息。文彩未露时。那个知端的。不向人天路上来。问君何处曾相识。
  又。
  此老其中。空无一物。不圣不凡。非心非佛。兔角杖捞水月踪。龟毛绳缚虚空骨。唤作憨山则背。不唤作憨山则触。仔细捡点将来。恰以枯桩榾柮。只是别有一种惺惺。毕竟描模不出。咄咄咄。月落不离天。鸟归树上宿。
  又。
  坐五台之冰雪。听东海之波涛。饮炎荒之瘴毒。卧南岳之高峰。拈双径之竹篦。吹云栖之布毛。且看者些行脚。恰似月上松梢。若问大人作略。全没半点。求其衲僧巴鼻。绝无一毫。只有一副肝胆。痛痒不在皮毛。再三扪摸。仔细抓搔。求之不得。切处难挠。且道毕竟如何。咦。巫峡猿啼霜夜月。断肠声使梦魂销。
  又。
  四十七年前。曾向江心住。今过七十二。重来第二度。如空云去来。竟莫知其故。相逢旧时人。请问归家路。识破梦幻身。便是第一步。若问末后句。看灯笼露柱。

  又观海图赞

  巨石长松。洪波冥壑。仰之弥高。望之弥阔。中有一人。神情轩豁。时听潮音说普门。亲证耳根真解脱。

  又行脚赞

  锡杖无环。草鞋没缔。十方往来。随足所至。世出世闲。两不相似。水月道场。空花佛事。若问生涯。如是如是。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