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凡此皆言其修道者,决不可务外失内,弃真以从假也。盖性命之学,真着实用之事,一些虚假入不得,一毫做作用不着。稍有虚假做作,不但不能修性命,而反有以坏心地。故自古修真上士,以性命为重,一衲一瓢,蓬头跣足,随缘度日,不爱华美,并无些儿妆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和光同尘,与庸俗为伍,使俗眼不识耳。昔慧能大士隐于四会猎人之中;道光禅师弃僧还俗,以了大事;重阳帝君歇宿于活死人墓;长春大起尘劳;紫清把茅盖顶;三丰衣破鞋穿;皆系为性命大事,置色身于度外,而不在色身上打点装饰也。又如咸阳张疯仙隐迹于农夫之内;涅中张睡仙身卧于冰滩之旁;白石梁仙翁打水运浆以混俗;我仙留老师背河打樵以磨炼。以上群真,无非明里攻苦,暗中用功,何尝庄严身体,修饰外貌?特以所重者在内,所轻者在外,顾其真者而弃其假也。世间胡涂学人,所重者在外,所轻者在内。认其假而弃其真,事事与古人相反。或怕人笑话,而必衣巾华美;或恐惧冻着,而必多衣多服;或妆作样,[了]髻铜箍;或纳绦异样,大摇大摆;或濯人耳目,哄人供养;或坐圜闭关,沽名调誉。如此行藏,只在假事中作工夫,何尝在性命上用心思。认其假而务其假,妄冀得真。如在海底捞月,镜中摘花,终落于空。吾劝真心学道者,速将妆饰关口打通。敛华就实,粗衣破裳,本本分分,淡淡泊泊,以性命为重,以道德为贵,反邪归正,事事落实,方有进益。否则以无为有,以虚为实,务外失内,弃真从假,妄想明道,难矣。

假知关

至圣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老祖曰:知不知上,不知知病。紫阳真人曰:纵识朱砂与黑铅,不知火候也如闲。大都全藉修持力,毫发差殊不结丹。缘督子曰:学道之士,得内外药物之真,两段作用之全,合大造化,方得所传。苟有毫发差殊,未免天地悬隔。此皆言学道必要真知确见,而不可以不知为知,有误大事也。夫学人寻师访友者,以其不知而欲求其知也。求知必要知其何者是性,何者是命,何者是阴阳,何者是五行,何者是先天,何者是后天,何者是下手,何者是休歇,何者是有为,何者是无为,何者是锻炼,何者是温养,何者是接命,何者是了性。自始自终,大彻大悟,绝无一点疑惑,方是四通八达,真知确见,而行持无差矣。倘知性不知命,知命不知性,知阴阳而不知五行,知后天而不知先天,知下手而不知休歇,知有为而不知无为,知锻炼而不知温养,知接命而不知了性,总不谓之知道。既不知道,焉能行道?盖性命之学,知的一分,行的一分,知的十分,行的十分。未有不知而能行者。是以修道者,贵乎先求其知也。但求知须要先知的自己有知有不知,果是实实知的此一件事,方可云已知之。若稍有些儿疑惑,似是而非,不谓是知。再当求人开明,心地豁亮,疑惑尽释,方谓是知。万不可以不知为知,耽误自己。世间胡涂学人,不知性命是什么,修行是怎样。学些旁门做作,曲径摆弄,糊里胡涂,自谓知道,冒然下手,非徒无益而反受害。更有一等造孽汉,以无为有,以虚为盈,不辨是非,不究邪正,以假作真。自己受伤,明知有错,尚装高人,更将错路又去教人,使人又错,阴恶尤甚。亦有亲近明师,耳听几句话头,不晓细尝滋味,以记话头为知,便在人前卖弄。或有看过几卷丹经,循行数墨,随心猜量,无头无尾,亦谓有知。纵有明师在前,不求印证。如此等类,俱是以不知为知,是谓假知,而非真知。古今学人蹈此辙者,不可枚举。呜呼!性命之事为何事,而乃如是荒唐,自欺欺人耶?殊不知,知彻方能行彻。竭力审辨,细心追求,犹恐知之不到,行之不通,必要求师。而况不知自装其知者乎?吾劝真心学道者,速将假知关口打通,把自作聪明心肠扫去。未知者急求其知,已知者更求深知。性命事大,至道幽微。必须极深研几,愈知愈入。必到水尽山穷,见得底落而后已。若假装高明,以性命为儿戏,未知者终不知,稍知者难深知,妄想明道,难矣。

阴恶关

易曰:同人于野,亨。至圣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老祖曰: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此皆言持身应世,须要性情和平,而不可暗藏阴恶,有妨于道也。夫学道之人,原因不好欲学好,有恶欲去恶也。但学好去恶,尤贵无心,最忌有心。无心则无我,无我则无人。无人无我,人即是我,我即是人,人我两忘。虽人有凌辱也不知,人来欺哄也不知,人来戏谑也不知,人故加害也不知,耳闻毁谤也不知,身遭大难也不知,一切外遇,逆顺境界,皆以无心应之,不结雠结冤,处于无事而已。即如同堂学事,善恶贤愚不一,一人一性,百人百性,怎合我意?或言语有伤,或行事有伪。耳闻如不闻,眼见如不见,皆当随人应,过而不计较。又如师尊教训指摘斥喝,必有过犯,更宜急速改去,加倍留心。况真师教人,拣选良材,果是志士,分外磨炼,以添志气。若是废材,听其自便,置于不问而已。故学道者,不论应世从学,皆要不起私心,常存公心,方有进益。世间胡涂学人,只要人顺己,自不去顺人。只要人奉承,不喜人直言。稍有触犯,即便不快。忘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