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所谓由性而修命也。至于秉气浊而性根钝者,即得师诀,不能直下看透;故必由渐而顿,由勉而安,此所谓由命而修性也。”

  问曰:“修命之道,即渐修之功乎?”答曰:“先天之气,由渐而消。今欲复之,亦由渐而复。《悟真》云:‘大都全藉修持力,毫发差殊不作丹。’又古仙云:‘言语不通非眷属,功夫不到不方圆。’此皆言渐修之功也。”

  问曰:“真火本无候,大药不计斤。若得真诀,一直修持,如何得差?”答曰:“真火本无候,是不刻时中分子午也;大药不计斤,是功夫不到不方圆也。不刻时中分子午,进之退之,随机应变,而非有时节可定。功夫不到不方圆,来之炼之,养气全神,而非有斤两可限。特以金丹大道,至细至微,有吉、凶、止、足、老、嫩、急、缓之层次,不得不谨慎也。”

  问曰:“吉凶止足老嫩急缓之旨,可得闻乎?”答曰:“复其先天为吉,顺其后天为凶。药已成熟为足,火功到处宣止。药气方生为嫩,药气已过为老。药未得而直急,药已得而直缓。知得此者,丹可还,胎可结,逆顺运用,无不如意。”

  问曰:“先天之道,逆道也,何以言顺?”答曰:“所以盗先天之气,返其阳也。顺者,所以成后天之功,退其阴也。返阳通阴,先天而天勿违,后天而奉天时。”

  问曰:“先天之气,亦天地所生,何以天不我违乎?”答曰:“气是天地所生,至人能安身于天地之先,待其一生,而即来之,使天地不我觉。故《易·剥卦上爻》曰:‘硕果不食。’盖留其一阳,止而不进,将为返还之本,所以谓先天之学也。”

  问曰:“剥者,以阴而剥阳,何能由剥返阳乎?”答曰:“剥者,天地顺行之造化,留一阳而不进。圣人逆运之造化,由剥而复,后天中返先天,用六而不为六所用。盖欲借阴以救阳耳!其盗机也,天下莫能知,莫能见。’”

  问曰:“道在天地之间,光明正大,何以云盗?”。答曰:“天与人以气数,不过暂为借贷耳!借久必讨。于是天地乘人不觉,暗盗其气,盗尽则死。至人,善知造化者也,不待气尽,而乘天地之不觉,反盗天地之气,延年益寿。若不盗而明取,已为天地所觉;纵能逆而制之,幸而得之,已失真而获假。所以谓见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见;惟其先乎天,则天地在我术中,无不为我所用矣!”

  [参证:先生此答,虽非杜撰,然非正论,尚泥世间所解盗字耳!若从《三皇析字玄解》,其义颇精。盗也者,物次于皿之义也。次,藏也,犹国之库藏,家之仓箱。在天则无极,在身则立窍。至人隐其名,故谓曰盗。循是说以解盗字,似为稳便。

  至如天地之与人气,气无声色,出之自然。人死气归,气自归元,地天收之,亦出自然。取讨且无存意者,而谓“天亦乘人不觉而取之”句有语病,是不脱子书家措词习气。况以道论,三才不但一家,直是一气,无出无入,何取何与?曰得曰失,人之拟议则然也。

  至人视之,三才一我,六合一心,物物件件,统藏无极;自无得失去取,收精遗粗,并无内库外库之隔也。第所藏有所,而主藏有司。取与亦然,有如取金于库,取画于堂,取马于厩,取衣于箱,取具于舍,取粟于仓,取食干厨,取薪于场。而各有所司者在,欲取欲与,如志而已,无庸颐指气使也。如是而还返先天,又何难焉?于此可悟夫欲仁仁至之意旨。无如学者不知自尽其心耳!何吝何悭,何在何讨之有?

  而曰:“地天不觉”似也,乃谓“在其术中”的是大语病。盖以还返造化之大道,而以‘味”字该之,不脱子书家法。况夫“觉”字,乃修养等等功法至要之旨,修到大成,不过圆觉而已。当人置身于先天之先,寂俟机兆而收之者,正以机气初形,乃为黄芽而有用,非乘地天不觉而行其窃攘。当人染欲元飞,造物收于无极,乃造物之爱道,亦是落叶归根之义。人知还返,求自复之,现现成成,犹是饥食渴饮于父母之前,无庸计取者也。

  义理如是,一杂子书家法,堂皇经义变成权诈。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措词可不慎乎?]

  问曰:“人秉天地阴阳五行之气而生,则我为天地间之一物耳!何以能胜于天?而天在我术中乎?”答曰:“圣人之所以能胜于天者,以其有包罗天地之道也。包罗天地,在天地之外逆运,故能我命由我而不由天也。”

  [参证:此说固有本,而其“所以能胜”之义,尚未彻底透示,乃是权说。学者要知三才之出,出自太极。两大与人,用秉一道。而两大以无心为体,我人以有心为用。

  原夫造化以无心寄之两大,而以有心寄于人者,以我人处其中耳!故凡造化之挽回,世运之升降,天地总其成而已也。盖此升降,乃顺气化。世有盛衰,运失其道。运道之权,权在乎人,不在两大。人能法道,道法自然者,人能静体气机之来,不及者补之,有过者损之。凡夫刚、柔、强、懦、温、凉、燥、润、滞、放,等等机来,总以致得中和,无有偏胜,则生杀当而进退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