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唯其无之,先去过去未来,再去现在,方得心空。所谓“降伏其心”,亦即归并三心之工夫也。以三千大千世界之七宝布施,其功德多矣;惟其以无心为布施,故说得福德多,有心即不多矣。
  佛问须菩提:“可以色身见如来否?”答言:“不可。有色即无色,不得以色身见如来。”惟其无色,方能见之;以如来所说即法身,非有形之身所能见故也。又问:“可以色相见如来否?”答言:“有相亦不能见。”以相即无相,诸相皆空,方是真相;真空之中,无所不有;必须真空,方可发生造化。所谓“三十二相”,即真空中之变化也。佛又告须菩提:“如来之说法,无法可说,是为说法。”法本空也,法既无法,说亦非说;此时须菩提听佛说法,智慧已开,因名为“慧命”。须菩提白佛而言:“后世众生,颇有闻佛说法,而生信心否?”佛答“众生”二字,实是强名;众生性空,不但无众生性,亦无佛性;同于众生,即是众生;同于佛即佛,能得空性即是佛;不解性空,即是众生,故可以说是众生,亦可说不是众生。能解此经,则生信心者,即是佛,不是众生。如来观众生,皆同于佛,而仍不离众生,皆众生自身之所招也。须菩提白佛:“佛得三藐三菩提,是无所得否?”佛言:“如是如是!如来于一切法皆无所得。”不但三藐三菩提,即一切法中之少法,亦无所得;必其一切空尽,一点不得,方是清净心也。佛告须菩提:“佛法平等,无有高下。”以最上一乘之法,方是佛法。六祖曰:“佛法只一乘,余二即非真。”(见《坛经》)中、小皆非佛法,因去四相,心自清净;自然神觉,本无大小高下。一切善心,即不着六尘之清净心;“一切善法,即得三藐三菩提”之法。无有一法,方是善法;佛说皆比象而言,此中妙理,须细心体会也。
  佛告须菩提:一世界有一须弥山,又谓须弥山为顶,在西域中;三千大千世界须弥山王之七宝布施,其功德可谓大矣。然以授持诵读、为人解说此经之功德,尚不及千万分之一也。此经全说无相功德,既是无相,即同太极;其心如是,其功德即无限也。人能无心,即与天地合德,日月并明。孔子曰:“天何言哉!”(见《论语·阳货》)天惟无心,方成其大;人能无心,亦同于天矣,其功德岂有量乎!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见《孟子·尽心上》)盖放之则弥六合;人能去三心,泯四相而无心,则其功德与太虚同体;三千八百,一瞬已足,要非言语数目所能计量也。
  “须菩提,我无是念,当渡众生”;若有众生为如来所渡,即着四相矣。“有我者,即非有我”,我非色身之我也;如来之我,空与太虚同体,空即我也,我即空也。“凡夫”对修道者而言,心能真空即佛,故曰“凡夫非凡夫,是名凡夫”也。“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否?”观即观看之意,“若以三十二相观如来,则转轮圣王即如来矣”。转轮王有金、银、铜之分,不应以三十二相观如来。若以色相观如来,即是邪道,而不能见如来。以色相是阴神,不能以此见如来;如来是空,故有三十二相也。“须菩提,汝应不泥于是具足相,或非具足相,得发三藐三菩提。”盖泥于非具足相,发此正觉之心,则应诸法断灭;正觉是清净之心,即诸相具足,虽清净而要非断灭。得此而空同太虚,自然具足相好,而不生不灭,要不说断灭相也。“须菩提,若有人以恒河沙等世界七宝布施,又有人以自身空尽,能成于忍。”既空四相,“一切法无我”,方能忍而不动,即支解其身为数段,以心不在身中之故,能不死而成其忍。若有心,则稍破其身,即不能受矣。此能忍之菩萨,其所得之功德,比前布施之菩萨大也。“以菩萨不受福德之故”,虽做功德而不着于相,心不贪着,是为真空;惟真空之功德,为最大也。“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为如来”。“若有人言,若来若去,若坐若卧,则为不解如来所说之法”;以如来皆空尽,而无去来故也。
  佛告须菩提:“以三千大千世界,碎为微尘,此微尘众为多否?”碎为微尘,即粉碎虚空之意也。答言:“甚多。”此微尘众,是无中所生;性本虚空,方能粉碎而成为千万亿分,成微尘众;若系实有者,即不能是此粉碎矣。如来所说三千大千世界,亦在心中,本非世界;若实有世界者,则此为一阳一阴幻化而结成之山河。“此为一合相,而实非一合相。”一合相者,神气相合,心息相依之谓。阴阳混沌相合,心息相依之谓。阴阳混沌相合,为一合相;阴阳相见,即能相合。此一合相,无中所生,体本虚空,故谓“不可说”。无相而生有相,有无相合;然须有无不立,心中无有无无,方能合而为一;其不可说,亦以此故。“凡夫贪其事”者,凡夫易于着相,不着有,即着无;不着法相,即着非法相,所以不能成仙。必其有无不立,而成一合相,方为大觉金仙;具有有无相合而成之法身相,继则粉碎之,为千百亿万化身,故佛最后明举一合相,而继之曰“即是不可说”。盖实为无中有,有中无相合而成无形之一体也。
  “须菩提,人亦常言,佛说我见、人见、众生见、寿者见,不知若人能解我言中之义否?”答言:“是人不能解佛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