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德,猶子歸母。往者,歸也。然眾之歸,苟存有我之心,則害矣。惟上聖虛己存誠,利而不害,故兩不相傷,而其心安靜平和舒泰也。莊子曰:聖人處物不傷物,不傷物者,物亦不能傷也。唯無所傷者,為能與人相將迎。亦此意也。
  樂與餌,過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無味,視之不足見,聽之不足聞,用之不可既。
  樂音岳。出,去聲。淡,徒暫切。謂不知執大象而拘局於一曲之道者,亦猶樂聲之佚耳,芻豢之悅口。過客之留止,雖亦可以聚人於片時,然終有時而窮,則彼將拾之而去矣。莊子喻蘧廬止可以一宿是也。若夫大道,則雖湛然無形聲臭味之可得,然其用則不可盡矣。既,盡也。
  右三十五章 河上名仁德。此章明體道之效無窮。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彊之;將欲廢之,必固興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謂微明。
  夫張極必歙,與甚必奪,理之必然。所謂必固云者,猶言物之將歙,必是本來已張,然後歙者隨之,此消息盈虛相固之理也。.其機雖甚微隱,而理實明著,惟以清靜柔弱自處者,不入其機也。
  柔之勝剛,弱之勝彊。
  惟柔弱自居,則無心於勝而理自然也,此守復之說也。若剛強則是已過盛矣,衰必隨之。
  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蓋抱道在己,而退藏於密也。利器者,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而有國者秉其機以制人者也。非惟不可以示人,蓋亦不可得而示於人也。《陰符》所謂盜機是也。民可使由之,而不可使知之。文定曰:魚之為物非有爪牙之利,足以勝物也。然方其托於深淵,雖彊有力者莫能執之,及其脫於淵,然後人得而制之。聖人惟處於柔弱而不厭,故終能服天下,此豈與眾人共之者哉。
  右三十六章 河上名微明。此章示消息盈虛者理之常,而守柔弱者不入其機也。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寂然不動,萬理畢具,感之則應,萬事不遺。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化而欲作,吾將鎮之以無名之樸。
  常體夫至道,則不教而自化。然久則必變,譬如嬰兒之發知,又當定之以無欲。無欲故靜,乃道之全體也,所謂無名之樸是矣。
  無名之樸亦將不欲,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苟有欲樸之心,則失其全體矣。此乃盡性以至命,大而能化者也。夫如是,乃謂之真靜,故天下之物莫不感化,而各全性命之正矣。
  右三十七章 河上名為政。此章明體道而能化,復兼忘於玄悟也。自首至此凡三十七章,為上篇。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二竟
  #1忽然:原本作『或然』,據十萬本改。
  #2 無曰:原本作『無入』,據十萬本改。
  道德真經集解卷之三
  後學董思靖集解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御註曰:孔子不居其聖,乃所以有德。體道而有得於己之謂德。王顧等云:有德則遣其失,不德則遣其得。
  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拳拳服膺而不敢失,是未能化者也,故於上德為有間矣。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
  以者,用也,謂無用於為也,下同。上德者,至德也,無為而已。
  下德為之而有以為。
  此必思而後得,必勉而後中,乃行而未至者之事也。以其尚滯於有為,故未能全乎至道,此皆釋其所以為上德下德之分也。
  上仁為之而無以為,
  仁者心之德,愛之理,專言之則可包四者。此非指統體之化而言,故於上德為有差等。然化者靜,雖為之而無用於為也。
  上義為之而有以為。
  義者事之宜,而有割截之意,故次焉。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禮者,天理之節文,人事之儀則,實以忠信為本,而尚繁文則末也。今日為之,則是徒其文以彊之。有不肯從,則繼之以攘臂,而末流有不勝其弊矣。老子時當尚文之極,故獨言之也切,蓋欲以無為自然之道化斯民也。此三者只言上,而下者已不足言矣。攘臂謂攘除衣袂以出臂也。仍,繼也。溫公云:仍,引也,字或作扔。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
  道體混然,乃天地人物之所公共也。人體是理,而得諸己無待於外之謂德。初非道之外別有所謂德也,但既謂之德,則有上下倫卞之分,乃不若道之徧該,故不德射德之至,而全體是道矣。若夫執而有之,則下德之未能化,而失乎道之全也,故曰失道而後德。《關尹子》曰:彼可得者,名德不名道是也。蓋德之名顯則道之名泯,仁之名顯則德之名泯。愈趨愈下,而所尚亦愈偏矣。《莊子》曰:道隱小成。信哉。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徇文之極,故其本質漓,而末流則亂之所由生。孔子所以欲從先進,皆此意也。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此用智者之事也。謂役智以求明,或臆度而屢中,然終不能以周知,適所以蔽其自然之明覺,乃愚之始也。《孟子》亦曰:所惡於智